他想起一件有意思的事(qíng)。
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影跑出去,被他趁机拦住。月光下,这个女人不得不横起手臂去遮挡自己的脸。
她是木诚安(shēn)边的黑衣女人,今夜出现在云惊蛰的厢房外,并且忘了戴面纱。
洛乾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何问没有为难她就掉头回去了。
面对洛乾的问题,何问发现事(qíng)变得越来越有意思起来。
“估计明天大家就可以准备下山了。”他语气轻松道。
“是么,看样子你是兴奋地睡不着了。何兄还是早点睡觉吧。”
洛乾走回厢房,轻轻掩上房门。(chuáng)榻上传来云惊蛰平稳的呼吸声,屋外的何问渐渐走远。
余他独坐到天明,思绪万千。
正如何问所说,第二天大清早的时候,祁琏风就出来一个个招呼大家收拾东西下山。
木诚安最先没了影,没跟上的陈因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一样,只好孤零零背上包袱一个人回江都。
看到其他人为离开传道院忙的(rè)火朝天,洛乾留在云惊蛰院子里,尽管她再三声明要洛乾先行离开。
“我不。”
洛乾特意避着祁琏风,就是想找机会跟云惊蛰一起走。
云惊蛰是极有可能直接去元剑道的。
闲来无事可做,又没人来这边打扰,云惊蛰便打算考考洛乾对《镜心经》的掌握程度。
作为一类要与其他心诀结合在一起的修炼的功法,每(rì)虽会研习小半个时辰,洛乾仍然不得扼要。
云惊蛰不提清风诀反而先从镜心经下手,更让他慌的没底。
她经过一夜的休整,并没有完全恢复,脸色仍旧白的吓人。
等洛乾搬好小凳子坐到(chuáng)头,她才正式开始出题:“《镜心经》共有一百零八道字诀,每道字诀大概二三十言,看上去背诵并不是难题。”
洛乾认真思量道:“原文词句拗口且晦涩,生僻字不在少数,倘若硬是要背,也是可以做到的。不过这段时(rì)以来,我更多的是在一道一道的理解而不是死记。”
“不错。理解了,你才有运用它的可能。”云惊蛰赞许地点点头,洛乾虽没给她惊喜,好在没让她失望。
“可惜,清风诀渐入佳境了,镜心经就不知该往哪里放。”
云惊蛰不急不慢道:“洛哥哥,清风诀从你对外界的感知入手,镜心经着重的其实是你的内心世界。疑难点暂时放下,你且用心听题。
假如,你现在成了一个难民,当地有黄先生和白先生两个地方施粥。黄先生均匀的分,白先生看谁顺眼就给谁多分。你会去哪求施舍?”
洛乾没急着先回答,而是反问:“白先生的意思,是要我们这些难民去讨好他?”
“你可以不去刻意讨好他。但是,你分了他的粥,就要当他忠诚的看门狗。这个呢,就是让你跟看门狗一样拴在白先生某扇大门旁,见到白先生的友人就要咧嘴大笑、给他们表演取乐;见着陌生人就汪汪汪、威胁他们别靠过来;见着仇敌就张牙舞爪、出口成脏。”
这样的条件听的洛乾厌恶地皱起眉头,“我只是吃了他一碗粥,就成了他家的看门狗,岂不是太亏了?”
云惊蛰抿唇笑笑,又问道:“确实很亏。那么,并不富裕的黄先生只要你给他松松菜园里的一块土,就会分给你一碗粥,还会给你提供一个短暂休息的地方。换做其他人也是如此,你不需要讨好他。你觉得他又如何呢?”
“倘若我沦落到只能靠苦力满足基本的温饱,试试也未尝不可。”
他看见云惊蛰仍是之前的笑容,有些意味不明。
“不过,白先生比黄先生要富裕的多。假如你通过阿谀奉承成了白先生(shēn)边的红人,田舍房屋妻妾,他都会给你安排。”
洛乾摇摇头,“我一向不喜欢太迎合别人,人与人之间的交际是一件非常疲倦的事(qíng)。更何况,要我当白先生的狗?”
“可是,做白先生一天的狗,最差的、就算不去讨好白先生的人都能满足十天时间的温饱。也就是说,你在他那里当一天的狗,往后的十天都会有人供应你足够的食物。”
洛乾哑然。
一个是用苦力跟黄先生换食物,一个是出卖自尊跟白先生换更多的食物。
两个时辰换来的一碗粥根本不足以填补其中的消耗。
白先生却可以保障短时间不去劳动也可以获得食物。
“你说我能怎么办呢?我只是个难民。”洛乾无奈地说完,却猛然发觉问题的关键点。
不错,就是难民。
倘若通过奋斗,脱离掉难民的(shēn)份,他又何必拘束于这两个人的选择?
“我要自力更生!”他坚定道。
“可你已经三天没吃东西了,错过这两个选择,你大概很难再找到施粥的财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