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腊月十一开始,分散在四面八方的江南集团高层,便陆陆续续上了西山岛。
就连徐渭老两口,也被赵昊半强迫弄来了。
赵昊还想起赵立本也来一起热闹热闹,无奈老爷子要坚守岗位,便派他大伯做代表了。
原先只有赵昊他们几个时,显得空空荡荡的迎宾馆,顿时热闹起来。
到了临近开会时,迎宾馆已经人满为患,众高层不得不将自己的随员打发出去,给新来的同事腾地方。
这几天,可把赵昊和江雪迎给忙坏了,两人每天连轴转的接见各公司负责人,听取他们的年终报告。
赵昊还得抽空跟与会的高层一一面谈,与他们提前沟通相关的任命和决策。
想要开一场‘胜利的大会、团结的大会、奋进的大会’,就必须在开会前把所有不胜利不团结不奋进的因素,全都消弭掉。
通常来讲,不和谐的因素都是来自利益之争。
不过目前江南集团还好,一是赵昊在集团内部一言九鼎,二是集团仍在草创时期,能分的蛋糕实在太大,所有人的利益都能照顾到。
赵昊主要担心的是,集团高层和管理层无法扭转思维,眼睛还是只盯着大明,甚至只盯着江南这一亩三分地。
因此他主要的精力,是放在做思想工作上,好让所有人统一认识、开阔眼界、认同集团的远景规划。
在之前,赵昊已经跟江雪迎、华伯贞等人,反复提及过这些了。见效果还不错,他这才有信心拿来在集团层面宣讲。
虽然江南公司是以利益凝结在一起的,但集团想要达到他期许的高度,是不能没有利益之外的追求的。
见赵昊和江雪迎忙得不可开交,县主兄妹和张筱菁很懂事的不给他们添乱,在赵士禧和巧巧的陪同下,去苏州游玩了。
至于马秘书……每天见这么多人,谈这么多事儿,赵昊能离得开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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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腊月十四这天黄昏,从崇明县来的于慎思、陈怀秀,还有牛马二长老,抵达迎宾馆时,明日参会的四十九人悉数到齐。
四人从华伯贞那里,得知他们是来得最晚的,顿觉十分惶恐。而且他们还没完成赵昊交代的任务——请还在上崇明岛的潘中丞,也一起过来。
潘季驯最讨厌开会,他宁肯天天在大堤上风吹日晒吃吃土,也不愿意跑大老远去听小狗放屁。
四人和金学曾又没胆量绑一位三品大员上路,只好无奈放弃了。这也是他们来晚的原因。
顾不上安顿,四人便先去清漪别院请罪。
不巧赵昊正在与人谈话,好在高武告诉他们。公子每次谈话时间都不长,他们便在湖边惴惴稍候。
屋里头,赵昊坐在宽大的单人沙发上,正跟个胖胖的青年说话。
那青年叫唐保禄,是唐友德的大儿子。老唐从唐记南货铺抽身后,他便接手了家里的‘百年老店’。
老唐多精的人啊?还能让儿子在小小的南货店里困一辈子?等赵昊从北京南下时,他便恬着脸对赵公子说,你保禄侄儿已经在 店里历练满一年了,各方面都长进不少,公子回去看看是否可用。
要是还顺眼的话,就留在身边,替俺老唐为公子鞍前马后吧。
不说别的,就冲老唐这么会舔……哦不,这么懂事,赵昊也不能亏待了唐保禄。何况这青年既有老唐的干练,又不像老唐那么圆滑世故,而且还胖乎乎的,自然深得赵昊的器重。
是以江南集团成立后,唐保禄第一时间就加入了。
为什么到现在才露面呢?因为呀,他被赵公子派去广东采办南货去了。
只是采办的南货比较特殊——有番禺工匠私造的鸟嘴铳,有濠镜澳的佛郎机人贩来的钟表,甚至还有卜加劳铸炮厂出产的各式青铜炮……
虽然有华家王家提供庇护,但他能把事儿办的汤水不漏,也足以说明这小子的本事了。
“这半年辛苦了,保禄。”赵昊靠坐在柔软的大沙发上,全靠这样神器,他才能撑到现在。
马湘兰给保禄端上茶,保禄赶紧欠身道谢,然后只搁半边屁股在长条沙发上。
“叔叔哪的话儿,年轻不就是到处跑嘛,不辛苦。”保禄笑笑道:“就是提心吊胆,广州城的粤造铳都要被我买尽了,真怕哪天被官府当成军火贩子抓起来。”
“哈哈哈,幸好幸好。你功劳不小啊,带回来的‘喷子’明年都够用了。”赵昊大笑道:“就是‘滚粗’少了点。”
“没办法啊叔,红毛鬼看的紧,每具铜炮都有编号,就是报废了也得拿旧的换新,弄回来的这几门,还是他们送给广东官军的。”保禄苦笑道:
“以侄儿所见,红毛鬼的保密意识远胜大明多矣……当然跟叔父比,还差得远。”
“正常。佛郎机以区区百万人口,还没有苏州城人多,却能建立海上帝国,把据点都设到大明,肯定不是吃干饭的。”赵昊笑笑,若是平常,他肯定要好好询问一番广东的详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