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舱中,沈陈氏就着炭盆喝了姜汤,俏脸上终于恢复了血色。
“妾身姓陈,是崇明沙船帮前任帮主的遗孀。此番是前去昆山替小叔子请大夫,没想到人家不出诊,只能取了个号,等过几日再带孩子过去。”
不用说,这种骚操作只有江南医院能干出来。
赵公子摸摸鼻子,心说抱歉,医生太少、病人太多。看病难的问题,实在是没法解决。
面上却一脸严肃的吩咐禧娃道:“等到了西沙后,你就回昆山,接李副院长带人来,给沈家的小少爷看病。”
禧娃闻言狐疑的看着赵昊,心说这不是我叔的做派啊,他到底是看上人家啥了?
不过他已经不是当初的禧娃了,哪敢让敬爱的叔叔当场下不来台?
“是。”想到在西山岛上倒夜香的二徐,禧娃忙干脆应一声。
那沈陈氏却听得一愣,心说这谁啊,敢这么支使李神医?
不知道李神医脾气可大着呢,而且不阿权贵吗?
听说松江知府的小妾病了,都没能把他搬去华亭,还得老老实实让人抽号排队,等到了日子再让小妾去江南医院看病。
“公子古道热肠,民妇感激不尽。”她忙起身再次道谢,然后劝道:“不过医院有医院的规矩,还是不要为难李神医了吧。”
“哈哈哈,不打紧。”赵昊大笑道:“这事儿我来安排就行。”
“那就先谢过公子了。”见他说的肯定,沈陈氏难免心生期冀。
“好说好说,助人为快乐之本嘛。”赵公子打个哈哈,话锋一转问道:“你们遇袭是怎么回事儿啊?”
“从昆山回来的路上,忽然就遇到那艘福船。”沈陈氏一脸迷茫的回答赵昊道:
“妾身也不知道为何会遇到袭击。那船逼近了就朝我们放火箭,把船点着了,还不放过落水的人……”
说着她眼圈一红,强忍热泪道:“全船十五人,活下来的不到一半。这还幸亏公子的人及时相救,不然一个都活不了。”
“太凶残了。”赵公子义愤填膺的问马应龙道:“抓到的假倭招了吗?”
“招是招了,可那小喽啰也不知道,为何要袭击他们。”马应龙苦笑道:“他说今年海上做不成生意,出来抢劫的。他只知道老大叫梅川一夫,贼巢在东北边一个沙洲上,也说不清楚是哪个。”
“不对,他们可不是抢劫的样子,很明显是冲着杀人来的。”
赵昊摇摇头,又问沈陈氏道:“你们沙船帮有什么仇人?”
“沙船帮是吃跑船饭的,行走江湖素来带三分笑、让三分理,看我们不顺眼的自然有。可实在想不起来,有谁恨到要杀我们。”
沈陈氏迷茫的摇摇头,自嘲的笑笑道:“再说老爷们儿之间的梁子,找我个寡妇算账,像什么样子?”
“那就奇怪了。”赵昊站起身伸个懒腰,状若随意道:
“一百多里宽的长江口,到处都是沙洲,他们怎么知道你们走的哪条道?坐的那条船?又是什么时辰到?”
赵公子三个问题抛出来,三人当时就变了脸色。
沈陈氏还好些,身后那对男女先爆了。
“肯定是郭东林的人!”那女子二十多岁,长得浓眉大眼,大脚大骨架,一张嘴声如洪钟。
“除了他没别人!”男的与女子很有夫妻相,也是好大的身板好大的脚,好亮的嗓子好浓的眉。
沈陈氏却淡淡的瞥了他俩一眼,两口子赶紧低头不语。
“没有证据,不准污蔑帮主。”她正色训斥两人一句。
& ‘也就是说,有证据就可以了……’赵公子闻言心说。
“让公子见笑了,真相查清前,我们不能冤枉一个好人。”沈陈氏又向赵昊歉意道。
‘查清真相后,我们不会放过一个坏人。’赵昊又替她默默补上下文。
就算沈陈氏不这样想,他也会帮她这样做的。
助人为快乐之本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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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夜时分,船至西沙。
看到码头上的点点灯火,赵昊才敲门把女孩子们叫起来。
江小姐三人拾掇利索,出来舱室时,赵昊已经去甲板上了。
那对男女护法也到门外守着去了,只留沈陈氏坐在舱室中。
看到那俏丽的小寡妇,三人全都惊呆了。
“这是什么情况?”个子最小的巧巧,躲在江雪迎和马湘兰身后嘀咕道。
“我怎么知道?”马湘兰默默戴上了她的金丝眼镜,好看清楚那小寡妇的模样。
‘好俊啊,还好公子还小,应该欣赏不来这款……’
看到仿佛从仕女画上走下来的三个女孩子,沈陈氏也吃了一惊。
她常年住在岛上,却是极少见到这种无论穿着打扮、还是容貌气度都不同凡俗的大家小姐。
而且一下来出来三个。
尤其那为首的少女,虽然年纪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