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天的星光下,赵昊抚摸着冰冷的压水器,含笑看着激动到无法言语的两人。
他知道,已经不用自己多费口舌了。
孙大午和郭大两个从业人员,都知道那些废煤窑,并不是说一渗水就会被放弃。
如果渗水发生在距离地面两三丈的位置,矿主都会让水工,用水桶、皮囊往外排水的。
但随着矿井越来越深,这种只靠肩扛手提的方式,效率就越来越差,需要的水工也越来越多,自然就越来越不划算,直到放弃拉倒了。
这压水器虽然构造简单,对矿井抽水来说,却是革命性的提升——只要铺好管子,人站在原地不断按压,积水就可以自行排出。比用桶舀之后,肩扛手提运出去,效率不知提高了几倍。
哪怕如公子所言,压水器距离水面的落差不能超过三丈三。但那无非就是多安装几台,分段抽水罢了……
哪怕只能比原先多挖几丈深呢,购买废煤窑的那点本钱,也不知能收回多少倍了。
虽然此物跟那煤藕模子一样容易被仿造……但反而成了它的一大优点。
等到这压水器普及开来,那些煤老板肯定会蜂拥而来,向西山狂野求购,他们原先弃之如敝履的‘废煤窑’的。
‘我的天哪,到时候该管他们要多少钱合适?’两人感觉一阵阵口干舌燥、心跳过速。
这买卖来钱,可比墩煤藕容易多了。
两人忍了又忍,费了老大劲才忍住问公子,他们可不可以入一股?
身为奴仆,这话当然不合适。
也亏得两人能忍住。
不过赵昊还是看出了他们的心思,含笑道:“是不是想问,你们能不能也入一股?”
“嘿嘿,不敢不敢。”两人赶忙讪笑着摇头道:“公子已经给我们够多了,不能不知足。”
“哈哈哈,一码归一码。买卖有风险,入股需谨慎嘛。”
赵昊却不以为意的放声大笑,张开双手道:“本公子的答案是可以,只要肯出钱,任何人都可以得到西山矿业的股份!”
“啊……”两人看着意气风发的公子,不知第几次陷入了迷糊。“公子,一家买卖就那点股份,够几家分啊?”
“如果西山矿业股份是一万股,乃至十万股呢?”赵昊哈哈大笑道:“还怕不够分的吗?”
“啊,那么多股份?”孙大午和郭大先是一愣,旋即猛地一拍大腿道:“公子就是公子,这是个筹钱的好办法!”
“不错,你们两个很不错。”赵昊赞许颔首,虽然筹款并非他搞股份制的主要目的,但两人能迅速想到这一点,就已经极为难得了。
他便对两人笑道:“回去好好攒钱吧。别到时候没钱认购,那可就亏大了。”
“公子放心,咱就是砸锅卖铁,也绝对买足了。”郭大嘿嘿笑着,开始盘算起该怎么筹钱来了。
“公子,这么大的一摊买卖,不能让小人一个人管着。”孙大午却低声道:“不知公子还有可用之人没有?”
“嗯,你能提这个醒,本公子十分高兴……”赵昊满意的点点头,不愧是自己欣赏的胖子,果然有一颗知进退的心。
这也是他选择孙大午去买煤窑的原因。
“是啊,本公子再信任你,也不如让你没机会犯错的好。”他便笑道:“回头我写信给金陵,找另外一个胖子来跟你搭个伙,你看如何?”
“这样再好不过。”孙胖子开心的点点头。
他不知道的是,其实赵昊在闭关之前,就已经写信给南京了……
那封信今天白天,就到了唐胖子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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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到信时,唐友德正在小仓山工地上监工。
得知公子要他将手头的活计移交给方德,然后火速进京时,唐友德激动的泪流满面。
为了宣泄胸中兴奋,他跳到泥潭里又蹦又跳,大喊大叫。
把个正好来找他的李九天吓了一跳,站在岸上问道:“我说唐员外,你没病吧?”
“我很好,从没这样好过!”唐友德双手拍打着淤泥,朝着李九天哈哈大笑道:
“公子终于想起老唐了!再不让我老唐露面,看官老爷们都要忘记,金陵城还有个乖巧懂事的胖子了……”
“还真是病的不轻。”李九天摸着蓄起的三寸短须,轻轻叹了口气道。
当初的李官差,早已摘掉了头上的鸟毛方形帽,戴上了双翅平定四方巾;脱掉了身上的皂衣,换上圆领青衫;就连腰间的红布织带,也换成了与生员类似的黑色丝绦。
脚下更是从布鞋换成了粉底黛面的皂靴……那可是只有官人才能穿的。
众人对他的称呼,也早从李官差,变成了李大官人。
这才四五个月不到,李大官人便已经蓄起了三寸短须,站在那里一本正经、有模有样,完全看不出当初狗腿官差的模样了……
等到唐友德的兴奋劲儿过了,被掌柜的和大儿子拉上岸,李九天这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