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出门前,东平侯夫人特意嘱咐这丫鬟,让她寸步不离顾娴宜的身边,否则出了什么事,她都是会摊责任的。
连自己的丫鬟都不听自己的,在顾湘宜面前彻底丢了脸,顾娴宜心中大怒可面儿不显,对她咬着牙根说道:“瞧什么呢?耳朵聋了?”
那丫鬟伺候顾娴宜的日子也不短了,怎会不知她生气起来是什么模样?这种人外八面玲珑的笑面虎,背后是真的狠毒。
所以她连忙答道:“奴婢适才晃神儿了,奴婢这就告退。”
顾湘宜脸上的笑意更浓了,意有所指道:“看来大姐姐在家里果真是十分能耐,上次那个无用的秀凤妹妹瞧着不喜,还以为大姐姐能力不妥,现在看来大姐姐御下之术倒是不错,实则是秀凤心思太毒,大姐姐教导不好也不是你的不对。”
顾娴宜当然知道她话里的意思,脸上的笑坚硬且勉强,见屋内的丫鬟一个个都退了个干净,她忍着怒火道:“有什么事你说出来就是,何必拐着弯磕碜我!”
“很多事就是要拐着弯才有意思,不然直来直去的,大姐姐那点心眼该用到哪去?”顾湘宜缓缓起身,围着顾娴宜所坐的椅子转了一圈,说道:“大姐姐别误会,做妹妹的不是对你不信任,实则是姐姐你见过的大风大浪也不少,只单单一个东平侯府,在你眼里怕是没什么分量,哪怕你被休了,能得到泼天的富贵也是值了。”
“你什么意思?”顾娴宜有些怕。
“我的意思很简单,今日我能拿你肚子里孩子的身世要挟你,明天也能拿别的事要挟你,只请大姐姐想清楚,要不要与我为敌。你自己心里明白,和我对弈,你一次好处都没吃过,大夫人和江氏接连被我打败,就连想打我主意的皇后和业王都拿我没辙,你又能如何?”
顾娴宜问:“你是因为皇后想让你给业王做妾,所以才处心积虑的害业王?”
“当然是。”顾湘宜傲娇的一仰头:“宋娘子为人妾室,被人泼了脏水无法洗清,我替她难过,且我自己暗自发誓,绝不为人妾室,皇后想把主意打在我身上圆了他儿子的痴心妄想,我当然不能轻飘飘放过她。”
“你真是疯了,那可是皇后!一国之母也是你能与之为敌的?”顾娴宜惊恐的看着她,突然觉得自己以前认错了她。
在顾娴宜的心中,这个死而复生的六妹妹不过是有点小聪明,瞎猫碰死耗子洗清了宋蓉烟的旧事,借此在顾恒钧面前大赚了一拨愧对,实际上是没什么能耐的。可直到现在她才知道,任何想要与顾湘宜不对付的人,都会付出很惨的待见。
就像是当朝皇后,可能到现在都没想到,她已经被顾湘宜盯上了,要为她自己的几句话付出代价。
顾湘宜冷冷一笑:“我当然知道她是皇后,也知道你当初认为业王会继承大统,所以一直在巴结业王和皇后,连带着大姐夫一起,现在业王失势,还不知为何想要毒死大姐夫,失去了依仗的大姐夫让你觉得脸上无光,所以你才借着肚子里的孩子想在娘家人面前重新站稳脚跟。”
“可你却忘了,我不是普通人,你那些小心思,我只需一眼,便都能瞧的真切。”
刚要出声的顾娴宜,就觉一道冷冷的目光扫来,如刀般刺的她心口发凉。顾湘宜眉峰轻动,端凝的眉眼好似霜寒不滞。
出嫁的前十几年里,她是家里受宠的嫡长女,父亲是伯爵,母家是皇商,从小凡是她喜欢的东西,就没有她得不到的。
可同样被娇生惯养出来,她与三妹妹顾若宜那性子完全不像。她知道谋划,知道如何不动声色的害人,甚至明白如何风平浪静的善后。
平日里她自以为自己耍的小手段无人发现,出嫁了以后也是好些人夸赞她,这更将她夸的好似要上天一般,以至于并没有多么修炼自己的宅斗技能。
直到现在站在自己最看不起的顾湘宜面前,她才发觉自己败的多么彻底。
偌大的房间内分外安静,针落可闻。
见顾娴宜并不回答,顾湘宜忽然轻笑一声,说道:“是妹妹胡说了,瞧,把大姐姐都吓着了。”
“你叫我来,究竟为了什么?”顾娴宜深吸了一口气问。
“在给你东西之前,我有句话要告诉大姐姐。”顾湘宜笑着坐下,说道:“大姐姐可能只知道我聪明,却不知道,我还杀过人。”
这句话令顾娴宜大吃一惊,犹如身遭雷击,身子微微一晃,勉强靠扶住桌面才坐稳。
她又问:“你和我说这个做什么?”
“没什么,就是多嘴嘱咐大姐姐一声,别想着拿了我的东西,回头就把我出卖了。要知道我有的是办法,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你如今怕的只是失去在婆家站稳脚跟的机会,可若是到了那个时候,你所担心的,就会是如何痛痛快快的去死了。”
还未成型的孩子像是在回应母亲的害怕,顾娴宜忽然觉得肚子疼了一下。她抬起眼看着笑的明媚的少女,眼中满是惊恐。
“我当然不会害你。”
顾湘宜满意的点了点头,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