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鸿云楼走的路上,石榴不解的问道:“你怎么知道她是个连蛋都没下出来的?”
圥茶嗤笑一声:“她知道捡难听的辱骂六姑娘,那我也能捡不好听的埋汰她,她那个吃饱了撑的闲磕牙的毛病,若是家里有个一子半女,何至于给她闲成了那样?”
其实圥茶是真的不知道,谁让碰巧就说对了呢?
坐在雅间之中,易景枭有些不好意思,亲手给顾湘宜添满了一杯茶,顾湘宜的性子比较大咧咧的,这会儿也不装什么害羞难堪了,直接问道:“你家里人如何说?”
易景枭微微一顿,放下了小茶壶,回答:“忠毅伯和和勇候夫人去了我家一趟,虽然父亲没标明态度,但我听着那意思,应该不会不愿意了,毕竟此事是在皇后跟前儿过了明路的。”
顾湘宜赞同的点了两下头,似有不解问:“那你想娶我吗?”
这个问题看似无关紧要,两人的亲事已经上升到长辈面前了,现在嫁不嫁娶不娶早已经不是他们能做主的了。
可顾湘宜还是想问一问。
其实萧敬尧也是个比较好的选择,但无论是出于为宁家人报仇方便,还是出于自己心里喜欢的人,她都把易景枭排在了萧敬尧前头。
她自己的力量太过薄弱,如果想达到自己的想法,要紧的就是找一个真正能依靠的人。恰巧她看出来易景枭似乎有那个意思,所以她顺水推舟一番,对方应该不会反对。
可顾湘宜还是有良心的,若是易景枭不愿,或者心里不舒坦,那她也不是没有法子阻止这婚事,总归要看他怎么想。
认真的看着她的眸子,易景枭想从里面看出意思不对劲来,却直瞧见了黑白分明,像水墨画一般干净的眼神,让他心理有些乱。
过了半晌,易景枭才回答:“我是...”
话还未说完,圥茶和石榴先后进来,将这个答案活生生的噎回了他的嘴里。
回到忠毅伯府时,天色已经暗了,顾湘宜自知现在名声不好听,会连累上对她极好的假父亲顾恒钧,所以乖巧的先前去殷凛轩认错。
巧的是,此刻许隽荷也在殷凛轩里,捧着一大本账簿坐在下座,似乎是在向顾恒钧回报近段时间家里的花销。
见顾湘宜进来,顾恒钧便对许隽荷说:“你是读过书的,敲算盘也明白,比江氏强,我这点还是放心的。”
许隽荷明白,这是人家女儿进来了,他不愿意搭理自己,也不再多说账簿的事,便转了话题道:“如今六姑娘有了良人,婢妾好生高兴,这高兴之余也羡慕不已。”
顾湘宜故作不明白似的,借坡下驴的说道:“许娘子已为父亲妾室,怎么还冒出了羡慕二字来?”
顾恒钧不悦的瞪了许隽荷一眼。
就等着顾湘宜这句话呢,果然,许隽荷下一句说道:“你五姐姐到了年纪了,我想着不好让她嫁到你后头,可现在京城里的好儿郎就那么一拨,里头的人我都不认识,要是时时能让舒儿跟着大奶奶或是二夫人出去走一走,见见世面应酬应酬,我也就放心了。”
家里庶女想得嫁高门本就不易,若只是许隽荷的女儿,那才没人会正眼看待顾舒宜,可若是跟在顾斐和佟氏身边的姑娘,那就不同了。
顾湘宜明白为人母心里担忧的那点子事,只是心头冷笑,寻思着‘你女儿早就背着你把夫婿找好了,用得着你来担心?’
但她嘴上还是说着:“许娘子担心的是,我身为妹子,不好嫁到姐姐前头,回头跟姑母她们说一下,争取帮五姐姐挑个好夫婿。”
得到了顾湘宜的这句准话,许隽荷顿时欢心起来,连连道谢后表示不打扰父女说话了,于是转身回了映江苑。
她在顾斐她们面前没有半点面子,但顾湘宜不同,她打小受顾斐疼爱,生母宋氏更是与顾斐一同长大情如姐妹,眼下又攀上了敬德公府的好亲事,她说一句话比自己忙活半年都管用。
看着女儿,顾恒钧的心里思绪万千。
从小没疼爱过她多久,宋氏被陷害冤枉,他就把气都撒在了这女儿身上,对她越发不待见,除了没饿死她,剩下再没尽到过父亲的责任。现在想要弥补她,实在是太晚太晚了,刚刚对她好了没多久,她竟然就有了亲事,还要嫁人了。
叹了口气后,他抚着顾湘宜的头发,说:“过些日子,你去上趟香吧。”
顾湘宜微微一愣,问道:“怎么了父亲?”
“你娘死的悲惨,实为江氏那贱妇手段狠毒,若是你娘九泉之下知道你就要嫁人了,定是放心不下的,你去上柱香给她,告诉她你一切都好。我年前已经和你姑母商量,将你娘的牌位放进鸿恩寺里供奉了,你去替我赔个错,我无颜见她。”
话说的有几分凄惨,确实十分诚恳,不禁惹了顾湘宜几分伤感。
她确实应该去上柱香,不仅是上给宋蓉烟,还有助她复仇的真正的顾湘宜,若不是顾湘宜腾去了灵魂,她宁初哪里会有一个宿身,可以报宁家的冤仇?还要上香给宁家众人,告慰死去的英灵,让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