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姐错了。”顾湘宜缓缓睁开眼来:“我究竟是不是父亲的骨肉,想来你一定很清楚吧?我出生时你已经知事了,母亲所做的事想必你也是知道一些。”
这话让顾娴宜的脸上闪过一丝诧异来。
顾湘宜坐直了身子,静静的看着她。
她还是如以前一样,嘴角总是挂着淡淡的笑,与她亲妹妹顾若宜那般莽撞不同,无论何时何地经历了什么事,顾娴宜总是知书达理的面孔,好像连大声说话的时候都找不到。
成为了侯府夫人后,顾娴宜换上了衬她身份的衣衫,绛红色的罗裙水红色的宽衫,配上她那张装饰的景致的脸,看起来宛如一朵盛开的牡丹一般明艳动人。
而在顾娴宜眼里,眼前的少女脸庞尚有稚嫩的圆润,颊染桃花,清水般的眸子看的自己莫名有些心虚。
“我不知你在说什么。”
“我在说什么,再没比大姐姐你还清楚的了。”顾湘宜起身,缓缓走到了顾娴宜身侧,小声说:“母亲和三姐姐的事我很抱歉,不过为了报宋娘子的仇,我依旧要这样做,劝大姐姐最好不要与我为敌,否则我不会保证能让你死的漂亮。”
此话钻进顾娴宜的耳朵,就好像是毒虫一般,令她浑身一颤。明明是秋天,但此刻却像是三九冬天一般,莫名让她觉得遍体发寒。
抬起头迎面撞上了她的双眸,顾娴宜嘴唇动了动,问道:“你都知道些什么?”
“该知道的还未知道的细致,不过总是会知道的,咱们的母亲是个好母亲,想必父亲处理她不会出手太重,起码大夫人的荣光还是会保证的,剩下的...”顾湘宜故作苦状:“剩下的怕是要难说了。”
“你敢!”顾娴宜从惊恐中找回了一丝理智,怒拍桌子站起身:“你一个闺阁在室女,哪里来的这种想法?真是不可理喻!母亲堂堂伯爵夫人,也稀罕害你的亲娘?宋娘子一个水性杨花的妾室,没想到生下的玩意儿倒是个知道尽孝的。可我警告你,你要是想过几天安生日子,那就别再打母亲和三妹妹的主意,再敢算计她们,我捏死你就想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顾湘宜了然一笑,点着头说:“大姐姐说的是,不过我也要告知大姐姐一句,你有随手捏死蚂蚁的本事,可你六妹妹我,并不是一只蚂蚁。”
风声从门外响起,让顾娴宜华服下的身体有些发抖,顾湘宜扬了扬手出了门,没再看她。
石榴刚刚拿着衣裳回来,正瞧见自家姑娘出门,问道:“姑娘不再歇会儿了?”
“不歇了,咱们回禾吟居去。”
屋内的顾娴宜面容呆滞的坐在椅子上,各种想法在她脑海中划过,最后汇成了一件事。
顾湘宜不能活着。
她努力了这么多年,可不是为了让一个小丫头打败的,若是付氏出了什么事,她在东平侯府能得好?出嫁前的那几年,她努力的控制着情绪,就算有人招惹她换来的也只是她的淡淡一笑,那种好形象根深蒂固在了她的身上,可这不代表她不是个心狠手辣的。
婆家的人并没有多么看重她,侯府毕竟比伯府要高一阶,而她又是从商户女的肚子里爬出来的,东平侯夫人对她是横看竖看都看不上,几年了肚子也没个动静,现在能在婆家坐稳位置,有几个人知道她有多难?
娘家母亲要是丢了脸,她在婆家的日子会艰难很多,她不能冒这个风险!
快步走到桡祥院,付芷容还在未女儿亲事的不可心而难过,瞧见大女儿进来,泪花一时控制不住。
“母亲,我有事同你说。”顾娴宜开门见山道:“禾吟居那死丫头不能留着了。”
付芷容有些诧异:“怎么说?”
“她威胁我。”顾娴宜一双眼中闪烁着精光:“她需要像她母亲一样,再也不能开口。”
两人商量了什么顾湘宜并不知情,她回到了禾吟居,还未进门时便听见了巧月的声音。
“咱们是从大夫人院里过来的,身份自然比石榴要高一截,你们整天怕她做个什么?像个畏手畏脚的鹌鹑似的,瞧着真是丢人!三姑娘平素对咱们不错,我说她出嫁了咱们去看看热闹,结果石榴一句院子里还有活计做,你们就都听她的了,我的话你们都当耳旁风了是不是?”
秋桃说:“咱们来了六姑娘的院儿,可不是要好好伺候姑娘吗?”
“伺候个屁!大夫人嘱咐了什么你们忘了是不是?再这样不尽心,我就回了大夫人把你们赶出伯府!一双废物!”
顾湘宜推门进来,将巧月吓得差点坐到了地上:“我倒是不知你有这么风光的一面。”
“姑娘回来了?您怎么…走路都没有声啊。”巧月说的磕磕绊绊,上牙和下牙直打架。
“我要是回来的再晚些,哪里能听见你这般神气的话语?”顾湘宜带着笑意看向巧月:“大夫人派你们过来做什么了,一次**代个清楚吧。”
巧月当即便跪在了地上:“姑娘饶命!奴婢一时失言,只是想教训她们俩一番,实际上和大夫人可扯不上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