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瑫被杀后,马上就是宁家的头七,孟绍元死在了满月的那几天,而孟凡林遇袭是几天前的事,现在数一数再过没多久就是宁家的百天了。
如此,袁东怎能不心惊?
也许是作恶多了,大白天的都感觉有股阴冷之气,他颤颤巍巍的跪下说:“皇上,您不觉着,事情有怪吗?”
皇上并非什么好脾气有耐心一类,那些好性子都是装出来的,为了皇位坐的更稳些罢了。
平时他最讨厌谁吞吞吐吐的不把话说完整,就比如此刻。他气的一把扔出了折子,不偏不倚的打在了袁东头上,骂道:“有屁快放!”
袁东自然不敢不出声:“孟统领死前,与皇上派去的太医曾经说过宁家人还没死透的话,不知皇上对此有何看法?”
皇上冷哼一声:“不就是江家那流落在外的小畜生吗?早晚要杀的,能成什么大气候?”
“孟统领第一次遇刺当夜,江家江秉池也在,与刺客有短暂交手,确定并非是江肆。”
这事皇上也知道,袁东所知的所有事都会如实告知给他。
袁东又说:“孟统领怀疑宁家人没死透是有迹可循的,起码现在有武功高强的高手在为宁家人复仇是肯定的。”
“一群乱臣贼子!”皇上想起这事就觉得心惊,骂道:“朕这皇位才坐稳几年,非要一个个的找不痛快,江家那群也是,竟然那般贪生怕死将江肆赶了出去,现在抓他犹如大海捞针。”
除了江肆,皇上想不起还有谁会为了宁家复仇。
总不会是死透了的宁初吧?亦或是宁夙?别闹了,宁夙死在了他派去的暗信手上,尸身仔细检查过,一把大火烧的他再没了往日的威风。
还能有谁?
想了一圈,皇上只觉头疼欲裂,吼道:“滚出去告诉外头那些御史,都给朕清净些!”
袁东刚站起身,听完这句又连忙跪下:“皇上万万不可!御史听闻这些,又要说个不停了!”
此时此刻曹信才发觉这皇上竟然这般不好当。
今年是信帝十六年,他做了十六年的皇上,装了整整十六年的好人,可今日他怎么也装不下去了。还好有袁东及时的提醒,不然往日的辛苦可就白费了。
“罢了,再去给朕好好查,查到宁家余孽,不论姓不姓宁,尽数给朕杀了!”
袁东低头应是,转身出了门。
让巧月吭哧吭哧搓了一上午的衣裳,顾湘宜还算满意,告诉石榴不必再守着禾吟居的门盯着她了,别人插进来的棋子,若不给她出去放风的机会,那就白费她将人留下这份心了。
果不其然,巧月见半天没人盯着自己,装作劳累抻了个懒腰,慢慢的挪到了门口,撒开脚丫就出了门,急急的走向桡祥苑。
她真是受够了!
付氏此刻正品着刚刚送来的新茶,听周妈妈说巧月回来了,皱着眉说:“让她进来。”
其实巧月与付芷容之间,还有一层关系。
付芷容从娘家陪嫁来的管家罗荣,是巧月的舅舅,所以付芷容对待巧月,天然就和别的丫鬟不同,不然你脾气不好尽打骂奴婢,谁会尽心为你做事?这些付芷容当然懂得,所以当巧月回到桡祥苑时,她满脸笑容的请她进来。
“大夫人!”一进门巧月就哭了出来:“禾吟居可真不是个人能待的地方!”
一看这开口就是诉苦,付芷容就猜到她想说什么了。
并不是给自己打探来了什么有用的消息,而是卖苦卖惨,想让自己把她从禾吟居里头捞出去。
人送去都送去了,再要回来成什么事了?这事别说付氏不会答应,就连巧月自己都觉得悬。
“你先起来说话。”付氏的语气还算和善。
巧月哽咽着抹了一把脸上的泪,这种戏她演的得心应手,继续哭道:“六姑娘故意苛待奴婢,让奴婢搓了一整天的衣裳,您瞧瞧奴婢这手。”
是,本是一双白白嫩嫩的小手,手背有些微红,并没有多么严重。但巧月怕演的不够真,进门前特意在鞋底子上好生蹭了蹭,疼的她龇牙咧嘴的,总算看着比方才红了,‘惨烈’了不少。
平日里她什么活也不愿意干,那双细皮嫩肉的手养的比姑娘的还要好,如今红成这样,看着倒是有几分让人心疼。
可付氏才不会心疼她。
“她竟然这样对你?”付氏故作吃惊的问:“好歹是我送过去的人,这样也真是不给我留面子。”
“可不是嘛!”巧月添油加醋道:“大夫人您最疼奴婢,奴婢实在想回来继续侍弄花草,不想伺候六姑娘了。”
这才去了一天就回来整这事,付氏心里厌烦不已,打定主意不让巧月回来。
于是她劝道:“我知道你是好孩子,但你也知道,六姑娘素来与我不合,伯爷呢这会儿也受了她的蛊惑,连我的话都不听了,你是六姑娘亲自挑的,我张口要人实在不像回事,伯爷知道了咱们都讨不着好。”
巧月听完顿时泄了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