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顾湘宜又将顾斐搬出来当挡箭牌,付芷容气的脑中一片空白,抄起一个杯子就向顾湘宜砸去。
她并没有躲,杯子砸在肩上,里面并没有茶水。
“你姑母对你好那是因为你亲娘给她做过丫鬟,你可别不知好歹!”
顾湘宜笑了笑,看着付芷容认真说道:“外头讲究琴瑟调和,但在父亲和母亲身上,女儿却看不出多么恩爱,想来母亲当年用银钱从皇家手上买来的姻缘,得到后并没有多么珍惜。”
这样的话顾湘宜坦然说出,殊不知是撕掉了付氏一身的光鲜,逼着她承认了她最不想也不能承认的事实。
皇上赐婚,顾恒钧抗旨不得,只得娶了商贾门第的付芷容,这些年他对付氏容忍颇多,不过因为婚事是皇上做主的,他也没什么反抗的机会,就被付氏这么骂着气着过了这么多年。
“你这死丫头在说什么!”付芷容上前两步抬手便要打,可顾湘宜却轻巧躲开,冷眼看着愤怒到气都喘不匀的付氏。
而顾恒钧在一旁并没有阻拦的意思。那话他早就想说了,怕得罪皇家,怕传到皇上耳朵里成了他心存怨怼,可如今被顾湘宜说出来,他反倒是觉得松了口气,像这么多年一直努力藏着的秘密终于有一天可以大白于天下了一样。
屋内所有的丫鬟,包括一向得付氏重用的周妈妈,这会儿不约而同的都装起了不会喘气的假人,没一个敢大声喘气的,都垂着头一动不动,装作什么也没听到的样子。
压抑的气氛让周妈妈等人抬不起头来,汗水悄悄湿透了背后的衣裳。
谁不知这事是大夫人最忌讳的?现在惹她生气那纯是不想活往刀口上撞呢。
可顾湘宜并不怕。
“女儿说的话若是母亲听不清,那再说一次也无妨。”
“贱人!”
付芷容转身又要动手,却听顾湘宜冷冷开口:“想必母亲还记得叶妈妈吧?昨儿去姑母那儿,女儿听闻叶妈妈说了一些过去的零碎事,颇觉吃惊。”
扬下的手就这么停在了半空中,付氏的心中莫名升腾起一抹不详之感。
果然,那老家伙还是知道!她为什么没死!
顾恒钧又听她提起了叶妈妈,这会儿也来了兴趣,偌大的房间一时间安静下来,针落可闻。
见付氏猩红着眼睛却没什么动作,顾湘宜心中嘲讽,又说:“母亲若是执意找我麻烦,那女儿不介意将那些琐碎小事告知给父亲。至于这些年您给父亲带来的不悦和怒火,作为女儿的我也是要为父亲分担些许的。”
威胁,这是赤 裸裸的威胁!
“你个小贱人胡说什么!”付氏吼着。
“我是不是胡说母亲最清楚不过了。”顾湘宜转头看向顾恒钧,微微屈膝福身道:“父亲别为了母亲一时糊涂生气,气坏了身子不值当,那铺子母亲若是真想要,女儿让给她就是。”
事已至此,付氏哪里还敢要她的铺子?
顾湘宜走了一手可把握的险棋。她深知顾恒钧与正妻不合,也深知顾恒钧不满皇上为他做主的亲事,当着付氏的面儿说出了他一直想说而不得说的话,一来麻烦没惹到他身上,二来又替他出了气,这个人情他不得不领。
听闻这些,顾恒钧忽然觉得心窝一暖。甭管湘姐儿是为了什么,总归是比付氏强的多,还知道替自己出气呢,虽说有些不知礼数容易惹祸上身,可顾恒钧还是觉得应该夸赞她几句。于是他咳嗽了两声,嘱咐道:“长辈说话轮不到你一个小辈说嘴,不准对你母亲无理。那铺子你就管着吧,有什么棘手的先找府上的人处理,没什么要紧事别打搅你姑母。”
感受到了顾恒钧明显的变化,顾湘宜深知这步棋走对了。
而再看付芷容,在一旁气的如同离了水的鱼,嘴巴半张半合,几次想张口说些什么都未得逞。
眼下不仅是一块大肥肉落入了顾湘宜手中,还有住在和勇侯府那个养着病的叶妈妈,那才是真正的**烦!
好在她所知也不算太多。付芷容心中悄悄盘算着,若是有朝一日顾斐带着叶妈妈找上门来质问,她应当如何解释,又应该如何让自己从宋氏的事里脱身。
顾湘宜得了铺子的事,转眼之间便整个伯府都听说了。
顾若宜气了个半死,顾舒宜和顾绣宜也没得好,更不用说付芷容本人,那张老脸一整天没个笑容,脸色阴沉到了极点。
映江苑内,许隽荷听心腹燕妈妈传回来的话,有些微微吃惊。
“当真?”许隽荷问:“大夫人那么好面子的人,这种事被血淋淋的说出来,她竟然没收拾六姑娘?”
燕妈妈说:“奴婢听那丫鬟说的真真儿的,大夫人脸都气的变色了,可六姑娘愣是生龙活虎的回到了禾吟居,连被骂一句都不曾。”
“看来六姑娘真是揪住了大夫人的把柄啊。”许隽荷嘲讽的轻笑了一声:“大夫人也真是的,一手好牌打的稀烂。她的亲事是皇上做主,伯爷又不会休了她,娘家还有钱,这些台阶天生就把她堆的比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