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育基地位于城北一个野生动物园旁边, 环境清幽, 植被丰沛,一踏入这个地界, 清新的空气从半开的窗户吹进来, 令人心情愉悦。
鹦鹉今天特别乖,不吭声不出气的紧紧靠着陈岭, 怕真被人丢掉似的。
陈岭用手指勾了勾它的翅膀, 心里叹着气,想把这东西单独留在基地, 怕是不可能的了。
抬眸看向后视镜中的副驾驶,问道:“我能今晚把它带回去吗?”
“恐怕不行。”姑娘说, “最好是让它留在基地,和另一只先培养下感情。”
陈岭垂下眼帘, 在犹豫。
姑娘又道:“金刚鹦鹉和其他大多数鸟类不同, 它们对感情忠诚, 是一夫一妻制, 到了发|情期, 它们不会立刻求偶, 而是会先观察,试探,然后才是接触和进一步的交往。”
鹦鹉忽然用脑袋拱了拱陈岭搭在座椅上的手。
陈岭眼皮子一跳,这怕不是成精了吧。
他轻咳一声:“要是它执意不肯呢?鹦鹉的智商较高, 情绪也丰富, 我怕它会像从前一样, 做出过激的行为。”
“这……”姑娘语塞,不敢打这个包票。
驾驶座上的青年道:“你就放心吧,咱们基地环境好,而且另一只紫蓝鹦鹉毛色十分漂亮,脾气也好,两只一定可以愉快相处。“
万事无绝对。
陈岭对青年的话半信半疑,捋着鹦鹉羽毛的动作越发柔和。
汽车经过一条种满高大树木的景观道,停在一栋大楼前,大楼背后是生态园,园内分布着几栋专门用于鸟类繁育的三层小楼,其中有研究室、医务室、繁育室、孵化室等等。
紫蓝鹦鹉即将去的,是鹦鹉繁育中心的繁育室。
繁育室完全模拟了野外生态环境,顶部有一扇罩网的天窗,下方是高大的热带树木,其中一棵棕榈树上放置着一个可爱的,能容纳两只成年鹦鹉的小木屋,小木屋外是两个盛满坚果和水果的食盆。
一只颜色较为深沉的紫蓝金刚鹦鹉,正懒洋洋的站在树上晒太阳。
陈岭肩上那只初瞅见里面的同类时,表现出一点稀薄的兴趣,转瞬就张开嘴,翘着舌头打了个哈欠。
嘴里嚷嚷着:“回家回家回家。”
陈岭示意它稍安勿躁,看向从繁育室旁边办公室走出来的中年女人。
女人自我介绍道:“我是负责繁育工作的钱箐,把鹦鹉交给我就行,我负责送它进去。”
陈岭肩上的鹦鹉叫喊起来:“走开!走开!”
钱箐有些尴尬,放轻语气:“小家伙,我不会伤害你,我来是想带你去认识新朋友。”
鹦鹉二话不说,低头就往钱箐伸来的手上啄。
白皙的皮肤顷刻间就红了一团,险些见血,陈岭对鹦鹉呵斥一声,手却护住它的身体,怕钱箐会迁怒。
钱箐心疼的摸了摸自己的手,让之前领陈岭来的小姑娘,去帮自己取酒精棉消消毒。
“鹦鹉发|情期间情绪的确更暴躁,你不用紧张,我怎么会和小动物计较。”
陈岭思索了下,提议道:“要不我带它进去吧。”
钱箐对眼前的鹦鹉有了忌惮,被它一看手背就疼,点头同意道:“我给你带路。”
进入繁育室后,陈岭两手抱住鹦鹉,将它放在树枝上,曲指弹了弹它的尾羽:“去玩儿吧,我待会儿来看你。”
大概是真的憋坏了,虽然心里不舍、害怕,但它还是在生理本能的驱使下,飞向高处的棕榈树,试探性地往另一只鹦鹉身上靠去。
陈岭挑了挑眉,低下头一边给师父发短信说明情况,一边离开了繁育室。
钱箐站在门口等他,怕他不放心,宽慰道:“异性相吸,如果顺利的话,在完成踩背后大概十来天就能下蛋,二十多天后,就能孵出小鹦鹉了。”
“我听说,金刚鹦鹉一般会产两个蛋,但亲鸟只养育其中一只。”陈岭的这些知识是赵迅昌科普的。
“是这样的。”钱箐道,“野外生存不易,亲鸟除了要满足自己的食量,还要照顾刚刚孵化出的幼鸟,为了保证至少有一只能顺利存活下来,他们会选择只养育其中更为强壮的那只,至于另一只……”
剩下的话没说,但陈岭已经知道了结果。
像金刚鹦鹉这样,成年时间和发情期都很晚,且孵化困难的鸟类,在同时面对狩猎者和生存困境时,很大可能会舍弃掉两只幼鸟。
也正是因为这样,野生的金刚鹦鹉才会越来越少,而其中某些色泽艳丽,品种较为优秀的,已经到了濒临灭绝的地步。
陈岭被这一席话说得心情沉重下来,打算去隔壁的野生动物园逛逛。
他一路步行离开繁育基地,拐个弯就到了野生动物园的售票窗口,正掏钱包买票呢,师父的电话来了。
“你们到了没有?”赵迅昌问。
“到了,刚把它送进繁育室。”陈岭用耳朵和肩膀夹着手机,递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