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走廊上, 秦渊站在角落里, 小声地接着电话。
那边,高秘书的声音恭敬:“少爷, 我今天亲自去了那家人所在的街道居委会, 一切都办妥了。”
秦渊“嗯”了一声:“学校找好了?”
高秘书笑着说:“是啊, 我派人找了一家特殊教育学校,学费一年十万整,教育质量很不错, 但又不是那种最好的私立特殊学校, 这样受助方也不会觉得不安。”
秦渊声音柔和:“您考虑得很周到。”
“应该的。”高秘书赶紧客气着,“我跟居委会说,我们慈善基金在寻找真正需要帮助的残疾穷困儿童,他们一下子就想到了这个孩子,就问户口不在本地行不行, 我说当然可以, 于是很快就敲定了。”
他细致地接着道:“我怕弄错人,说要亲自考察一下,他们就当即动身, 带我去了您说的那家盲人按摩院。小孩子就在外面的院子里一个人玩呢,看着的确可怜。”
秦渊轻轻叹了口气:“是啊, 不管不行的。”
高秘书连连道:“是的是的,我把来意一说, 那孩子的姐姐当场就哭得像个泪人儿似的, 差点要给我们下跪, 瞧着都心酸。”
秦渊静静听着:“一个盲人女孩,要养活自己和弟弟,挺不容易的。”
高秘书小心翼翼地试探着:“对了,你同学的妈妈啊,人品真是没话说——自己打理着一个按摩院,雇了两个盲人,抽成低,还给他们缴足了各项社保,更不容易呢。”
秦渊微微皱了眉:“负担很重是吧?高叔叔,那有没有什么办法……”
高秘书心里一喜,哎呀,自己这算是想对了!
“少爷,不瞒您说,我正想琢磨着这事呢。假如您同意的话,我这边稍微再操作一下,帮帮那家店也是顺手的事。慈善基金会做善事,给谁不是给呢!”
……
晚自习的下课铃响了,各个班的学生们呼啸而出,傅松华拿着秦渊的书包,出了门,递给门口的秦渊:“班长,帮你收好了。”
秦渊道了声谢,随手按熄了手机,和几个1班男生一起往外走。
一直走到宿舍楼前,他抬头看了看106的窗户,黑着。
一瞬间,他的目光有点黯然。
推开门,寝室里安静又冷清,和那个人刚刚搬走时一样。
他默默放下书包,正要进卫生间淋浴,可是鬼使神差地,却抓起手机看了那么一眼。
忽然地,他的眼睛就瞪大了。
飞快地拨通了电话号码,他听着话筒里传来的关机提示音,忽然转身,一口气冲上了楼梯。
楼上,白竞他们正在寝室里打闹,忽然门就被人推开了。
秦渊轻轻喘着气,仰头向原先阮轻暮的床铺看去,方离听见门响,茫然地在床上坐了起来:“秦班长?……”
秦渊看着他:“阮轻暮不在?”
白竞热情地跑过来:“哦哦,他不在,现在住在李智勇他们寝室了!”
秦渊没说话,转身又往隔壁跑。
推开那边的寝室门,正迎上李智勇那警惕的目光。他冷冷扭头看向另一个男生:“阮轻暮没回来?”
那男生赶紧回答:“啊,他的床在这儿,可基本不睡这儿哎。”
每天晚上跑来象征性地睡一下,等老师查完房就偷偷跑了,应该是跑去黄亚他们寝室了吧?
没办法,和李智勇都打成那样了,还能安然睡在一个屋,才见鬼呢!
秦渊怔怔地站在门口,忽然又转过身,向楼下急冲而去。
重新回到106,依旧没有人!
这大晚上的,能在哪儿呢?
他坐立不安地在寝室里待了一会儿,又抓起电话:“傅松华,帮我去看一下,白竞和李智勇他们寝室里,阮轻暮回来了吗?”
很快,傅松华的回信到了:“没有啊,两个寝室的人都说,一直没回来。”
秦渊茫然地听着,终于站起了身,飞奔出寝室,向着教学楼大步跑去。
夜风有点凉,教学楼里除了阶梯教室的灯还亮着,别的楼层早就强制断了电。
他一口气冲上黑黑的楼梯,狂奔到了9班门前。
……一片漆黑中,最后一排,一个黑影坐在窗前,月光映照着他的剪影。手边有团微光亮着。
秦渊深深吸了口气,慢慢地走近了那团亮光。
黑暗中的人抬起了头,看了他一眼,又把头低下了。
秦渊坐在他前面的座位上,看了看他手机电筒照亮的数学试卷。
上面的几何体上画满了乱七八糟的线条。
“你在干什么?”他低声问。
阮轻暮的脸看不出表情,声音也听不出喜怒:“看不见我在死磕题目么?”
像是发着狠,他又补充了一句:“再也不求人了,我自己做。做不出来,我他妈的今晚不睡觉。”
已经快要气死了,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