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港口的工厂区域下方顺着海岸线行走,十几分钟后便能到达一家面朝大海的福利院机构。
在幸助他们都上小学并在学校住宿之后,被政府教育机制解决了一部分难题的织田作重新有了不多的存款。
他像往常周末一样,带着为福利院儿童购置的衣物和日用品,踏进福利院后院,却没等来兴奋尖叫着朝他跑来的孩子们。
福利院来了几个做义工的年轻学生,正带着孩子们一起做着有趣的益智小游戏,欢声笑语的气氛一改往常的安静沉闷。
和蔼的院长阿姨一脸不好意思的接过他买来的东西,看似抱怨着眼神却十分感谢:“虽然是好心,但是织田桑能来看望大家,孩子们就很开心了。”
“你说这些人吗,好像是大学的毕业实习活动吧?都是群不错的年轻人呢,有他们在孩子们都开心了很多。”
“尤其是秋千那边的小姑娘,哎呀,织田桑你还没去看过吧。”
有些中年微胖的院长阿姨说这时眼睛都有些发亮。
“那是个非常漂亮温柔的小姑娘,光看着就舒服,怪不的这群皮孩子们这么喜欢粘着人家。”
上周答应给一个孩子买彩色蜡笔作为生日礼物,为了交给对方,织田作走进福利院的后花园时,终于明白乐院长阿姨说到对方不由露出笑容的理由。
有些简陋的小花园木秋千上坐着一位替孩子们讲故事的长发女孩。
那女孩的确很漂亮,周身的气质也十分独特出尘。
披散在身侧的浅棕色长发像是烘焙过的布丁上面的焦糖,白瓷般细腻的皮肤,琥珀色的眼睛灿烂明亮,充满着鲜活的气息。
她脸上挂着文静恬淡的笑容,就像是活在象牙塔中不知人间辛疾的大小姐。
他看着那些调皮的孩子环绕在她身边安静地听着故事,并不想去打扰对方,只是在她递来目光时微微颔首问候。
织田作看到她神色愣怔了一下,原本翘着的嘴唇也微微抿起。
大概是年轻女性看到陌生人下意识的防备。不想对方不安,织田作干脆转身走到另一侧,不多时就在花坛找到一个默不作声低头画画的小男孩。
“给,这是翔吾说过想要的蜡笔。”
织田作将蜡笔递给对方,也没在意有些孤僻的男孩并没有感谢,只是接过蜡笔放在一旁,继续自己涂涂画画的动作。
他这才注意到翔吾本子上有一页画已经是彩色的,一下有些惊讶却没有追问而是退开一步安静看着男孩画画。
翔吾是因为自身疾病被遗弃的孩子,生性敏感。尤其体现自闭症的倾向
后,不论是义工还是福利院的人都感到棘手,不清楚怎样相处才不会伤害对方。
夏季的海风送来淡淡的女士香水味。有点像熟透的荔枝,或是盛开着的玫瑰。
是初次遇见的陌生气味。
织田作有些惊讶地侧目望去,印象中适合住在古典城堡里的年轻女性双手撑着腿微微蹲着,轻柔的纱质长裙和焦糖色的长发快要触碰到地面。
微醺的海风传来年轻女孩清越甜美的声音。
她颇为好奇地问道:“翔吾在画什么?”
织田作本以为对方会被无视,神色有些僵硬不自然的翔吾捏紧了铅笔,果然没有作声,她却一副继续等待和倾听的耐心模样。
终于,男孩小声的说道:“...是大海。”
“啊果然是这样!”她像是猜对了一样,露出有些欣喜得意的眼神,然后凑近男孩平视着他轻轻地笑道:“翔吾的海非常好看哦。”
织田作一顿。他大概没有绘画欣赏上的天赋,灰色铅笔勾勒的海浪中,他只能看到成片的波浪线。
不过,到底怎样去看才能看出是海?
一旁的年轻女性注意到地上的蜡笔,终于抬起头将目光落在织田作身上,有些不安地问道:“蜡笔是您准备送给翔吾的礼物吗?抱歉,我事先并不知道。”
她用的是较为死板的敬语称谓,像是某种习惯使然,目光却是平静而柔和的。
织田作无不是的想着,原来蜡笔是她买的,怪不得翔吾会亲近。
他看着腼腆的男孩在小伙伴的呼唤下终于放下画册,小跑去玩耍,看着她平静地说道:“没什么,是我买晚了。”
午后的阳光在此刻越过云层,光透过树叶落在他们身上洒下一片闪动的斑驳光影。
荔枝和玫瑰的气味不知何时像是变成了甜蜜的白月季。
琥珀色的眼睛迎着光望向他,左脸颊因笑容微微陷下去,露出一个浅浅的小梨涡。
她看着他轻声道:“不会哦,想要的东西什么时候得到都不算晚。”
织田作注意到蜡笔和画册一样,在翔吾离开前都被好好收拾放到了一边,于是点了点头:“恩,说的也是。”
短暂的对话结束后,还没进入尴尬期,年轻的女孩很快找到了话题,态度自然亲切向他攀谈问道:“听孩子们说您收养了五位孤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