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 简南从手机联系人列表里找到了简乐生秘书的电话。
他从小就知道这个所谓简乐生的号码其实是他秘书的, 简乐生只把自己的私人电话留给重要的人,而他, 一直不属于重要的人。
他有李珍管着, 有简乐生的钱养着,所以简乐生觉得, 秘书的电话就可以了。
因为这样, 简南从来都没有打过这个电话,未成年的时候没有,成年后就更没有。
只是这个电话偶尔会打过来找他, 大部分时候都不是好事,尤其是这次简北的事。
电话拨通, 比陌生人还不如的父子两个在电话两端都是长久的沉默。
“我听秘书说,你现在人也宁夏?”简乐生先开了口,语气仍然带着长辈的威严,声音却难掩疲惫。
“嗯。”简南回的很短。
简乐生也在宁夏, 为了简北的事。
“为了让弟弟坐牢,你也真是不遗余力。”简乐生冷笑了一声,“找我什么事?”
刚来宁夏的时候, 他给简南打了好几个电话, 简南一直没接, 到后来打过去直接就打不通了。
简北现在已经抓进去了, 黑作坊血清涉案金额很大加上这孩子一慌乱什么事都说了, 还扯出了纵火案和鳄鱼皮走私, 他都不知道他走私鳄鱼皮干什么。
他明明给了足够多的零花钱,这小畜生还要那么多钱做什么?
他仍然在四处奔走,但是他也知道,这次的事,他也帮不上忙了。
尘埃落定,小畜生没有做坏事的脑子,留了一堆的证据,逃都逃不掉。
事到如今,简南找他还能有什么事?
“我已经把我现在工作的地址发到这个号码上了。”简南停顿了一下,“你明天过来找我,我有话要跟你说。”
刚洗完澡走出浴室的阿蛮看了简南一眼。
也不知道他刚才说的哪一个字取悦了阿蛮,她很快乐的冲抛了一个飞吻。
一点风情都没有的那种飞吻,很敷衍,飞完她就拿着吹风机进了浴室。
简南低头,掩去嘴角的笑意。
“什么话?”简乐生在电话那一头语气仍然生硬。
“父子之间的话。”简南说的很平静。
二十几年来,他从来没有说过的话。
简乐生窒住,很久之后才哼了一声:“你那边很偏,我可能要下午才到。”
“晚上七点之前我都在那里。”简南挂了电话。
父子之间的对话,只是他们家的父子,对话的内容会非常非常规。
“你打算把李珍的事情告诉简乐生?”阿蛮耳力好,吹着头发也能听到简南这边电话已经挂了。
简南站起身,接过阿蛮的吹风机。
阿蛮开始留长发了,不过简南前两天看到阿蛮在镜子前很不耐烦的冲着半长的头发比了个剪刀的样子,他就觉得,这长发应该也留不久。
“嗯。”简南应了一声,打开吹风机。
他挺喜欢她的头发的,越长就越软。
所以他接手了阿蛮护理头发的工作,希望阿蛮不要一时兴起又咔嚓一剪刀。
阿蛮眯着眼,靠在他身上,手指拽着他的裤头。
无意识的为了保持平衡的动作,却让简南差点把吹风机塞到自己嘴里。
“手……往上一点。”简南结巴,“我裤子要掉了。”
阿蛮斜眼,两只手都放了上去。
简南:“……”
“之前为什么不告诉他?”她问。
之前简乐生来家里找他们的时候,简南为什么什么都不说。
很严肃的问题。
但是简南不想回答,他正在练劈叉防止裤子真的掉下去。
“和买房子一样么?”因为气简乐生不管他,所以干脆什么都不跟他说?
看来她就打算用这样诡异的姿势聊天了。
简南认命的关掉电吹风,把自己睡裤的松紧带扎紧,然后重新打开电吹风。
“不是。”他摇头。“我不想看他们打起来。”
阿蛮抬头。
“我把亲妈举报到牢里关了六年多,又把同父异母的弟弟引渡回国现在正在拘留所里等待审判,如果再让亲生父亲和轻生母亲打得不死不休……”
他声音变低。
“太……”他想了个形容词,“悲惨了。”
他就这样站着,一边给阿蛮吹头发,一边撑着阿蛮一半的重量,扒着腿,维持着自己裤子不要掉下去的角度。
讲着悲惨严肃的话题。
“我会觉得,李珍是不是就希望我这样做。”简南关了吹风机。
就像那场火灾那样。
他是不是最终还是落了李珍的圈套。
“就算是中了李珍的圈套,你最终也不会变成她希望的样子的。”阿蛮终于良心发现,帮简南把真的要掉下来的裤子拉好,“你没想过她为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