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文军在死胡同里找出路,怎么都找不到,他想退却发现自己也没有退路,于是他绝望,无力,最后释然。
也不是释然吧,他只是累了。
“打个比方,假如报名线的阈值要求是20,只有低到5才能进最后一关。”
丁会春见陈仰半天没吭声,她以为他不懂,便解释道:“孙先生始终卡在20到5之间。”
陈仰:“不算最高值?”
“不算。”丁会春道,“规则会考察任务者的情感,心理,感知三方面的最低值。”
陈仰沉默了下来,搞错了,他搞反了,这段时间他完全弄反了。他以为孙文军出差是为了想办法提升阈值,原来是想办法降低。
那他的阈值种子开始发芽就是说明他的阈值在下降,花苞开花则是下降到规则设定的最低限。
陈仰拿出自己的手机上网搜了搜。阈值越低,人就越容易失控,丢个火星就能燃起冲天大火。反之,离贤者时间越近,无欲无求。
既然是看最低值,那就是说,进最后一关的条件是……燃烧灵魂。
最后一关是由幻境串成的走马灯,规则这是要任务者以支离破碎的状态面对自己一生的亮处和暗处。
“孙先生当了副区长,除了得到阈值种子,还恢复了记忆,失去了二次重置的资格,他人不错,虽然我跟他的交集不算多。”丁会春说,“现在他死了,那位置就空了下来,可惜只能由规则来选人,不能引荐。”
“你们聊,我睡了。“丁会春挂了电话。
陈仰看一眼朝简的手机,五点出头。大多任务者的生活都不正常,有人整夜整夜的睡不着,有人早早睡觉,却瘦得不成人样。
“你接着说吧。”陈仰搓了搓脸,放下手迎上朝简焦躁不安的目光,“我能承受的住,没事的。”
朝简病白的唇微动:“规则会记录并检测所有任务者的阈值,一旦达到报名线就会被送进考核区,谁的阈值先突破临界点谁进最后一关。”
陈仰的心跳不由得加快。
“那被报名的都是经验很丰富的老任务者吗?”陈仰按耐不住地问。
“不一定。”朝简给了陈仰一个意外又残酷的回答,“规则不管你是第几次做任务,经验够不够,能力怎么样,它只看阈值这个单一数据。”
这不像游戏闯关,会按照难易度来设置关卡,规则唯一的审核标准就是阈值。
阈值有一定的先天性因素。有的人开局就是审核任务,而有的人做了十几二十个任务,连审核线都过不了。
所以朝简找丁会春借了阈值种子,把它跟陈仰绑定在一起,为的就是能一边观察种子的变化控制他的阈值下降幅度,一边教他适应规则,确保他在合适的时机得知真相。
朝简竭尽所能让陈仰一切顺利。顺利通过审核进最后一关,顺利地从里面出来。
“审核任务是统一的吗?”陈仰打破寂静。
“不是,随机的。”朝简说,“但我们还能进当年那个任务的几率极低。”
朝简克制着自己的情绪,面上没有表情,内心一片阴霾,他不想再进一次,不愿意再看见那些旧景。
因为他的最后一关有七八个幻境都是那个任务场景,他看够了。
陈仰掀掀眼皮看了朝简一眼,说:“我的审核任务很有可能是在康复院B区。”
朝简摩挲他的手指:“不论是什么任务背景,一样要查找线索,躲避死亡禁忌。”
“我知道。”陈仰想,要先通过审核,这是第一步。第二步才是最后一关的走马灯。
陈仰觉得自己最后一个任务的难度肯定比朝简大。
因为朝简当初是先经历了他的死,后开始的最后一个任务。朝简的世界被挤压变形,只能装得下他一个人。
而陈仰不一样,他的人生不止有朝简,还有能够交出后背的战友们,他会更难出来。
“饿了没?”陈仰忽然笑道。
朝简愣怔地望着他。
“我们炒饭吃吧,冰箱里有昨晚留下的剩饭。”陈仰理了理朝简的头发。
朝简还愣着。
陈仰拨下朝简腕部的黑色皮筋,帮他扎了个啾啾,之后就下床张开手臂:“来,哥哥抱。”
朝简眉间的深痕一点点舒展开,他扑向了他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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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上午,陈仰和朝简去了向东家,他们到那的时候,天上飘雪花。
来这儿的路上,陈仰从朝简口中了解到一个事,他们的群成员里面,不止是文青没被重置,画家和赵元凤梨也没,他边走边说:“还是别告诉文青他们了,你说呢?”
“什么别告诉我?”后面突然冒出一个声音。
陈仰拎在手里的鸭架和鸭脖差点掉地上,他回头瞪文青:“你怎么在这?”
“我下楼接你们啊。”文青跟一老大爷似的揣着袖筒。
陈仰拍开往鸭脖袋子里伸的爪子:“我是说,你不是在国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