乎没给过她疼爱,还动辄吼骂发脾气,对她漠不关心,甚至,她被烫伤这件事他根本就不知道。
裴原回忆着,宝宁是没有和他提起过这件事的,即便以后他们的关系已经如胶似漆,宝宁对最开始的那段日子的态度也是回避。
她一定吃过很多苦,但又不是个喜欢将自己的苦难大肆宣扬的人,将过往的事都埋在心里。裴原想着,如果他没这个机会回到从前,肯定会错过宝宁的很多委屈。
他的宝宝受委屈了。
裴原叹息着将宝宁的脑袋按进怀里,抱一会,拍拍她的背:“宁宁,你乖一些,在这坐着,我拿药回来,好不好?”
他用很温柔的语气问她好不好,宝宁懵懵的,下意识答了句好。裴原又夸了句她乖,还从灶边的小篮子里拿了两颗红枣给她吃,才去翻药箱。
阿黄还是小小的一只,安静地趴在宝宁手边,随着主人的视线一起盯着裴原的背影,不敢相信地看他转来转去。
裴原的步子有些慢,好一会才将药匣子拿回来,坐在宝宁身边,拿了她的脚放在膝上,给她涂药。
这姿势怪异极了,宝宁脸颊通红,不停地将脚往后缩:“不用的,我可以自己来。”
“我在这呢,不用你自己。”裴原安抚地摸摸她的后颈,这是他这些年来找出的习惯,在宝宁生气或者难过的时候,只要摸摸她脖子后面,她很快就会安静下来。
这次果然也奏效,宝宁仍旧不明所以,但不再动了,她把阿黄抱在怀里,呆呆地看着裴原给她轻柔地挑破水泡,上药包扎。
做完后,裴原奖励地碰碰她的鼻尖:“很好,过几天上街去,给你买糖吃。”
宝宁不好意思地笑了下。
裴原看着她,她现在还是很小的年纪,十五岁,仍是含羞带怯的样子,娇嫩像朵沾着露水的花,和十年后的她是两种不一样的美。裴原移不开眼睛,他害怕这是个梦,醒来就看不到了,恨不得能多看她一会,再多看一会。
“刚才不是想喝水了,再给你倒些来好不好?”
宝宁看着裴原的眼睛,觉得他像是认真的,也真的渴了,犹豫一会,点点头:“好。”
“这就对了。”裴原笑着站起来,“有什么要我做的,就直接说出来。”
宝宁和阿黄一起盯着他的背影,觉得今天晚上真奇妙。
就着裴原的手喝好了水,宝宁抹抹嘴唇,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看着他:“那个……”
她想问裴原准备什么时候回他自己那里去,夜深了,她也困了。但想着裴原刚才反常的殷勤,宝宁又觉得直接赶人好像不太好,她表情纠结,裴原一眼就看出来她心里想的是什么,直截了当道:“我屋里太冷,晚上睡不安稳。”
宝宁震惊不已,她一点也不想裴原留下,他现在看着好声好气的,谁知道什么时候就变了脸,她害怕,着急地拒绝道:“我屋里也冷,这边的炭烧得还没你那边多,四皇子,你回去吧……”
“那正好,我在你这里睡,省了一份炭火钱。”裴原说着,将占地方的阿黄抱起来,再抖开被子,将宝宁按下去,他跟着躺在她身边。
宝宁晕乎乎的,她好像做梦一样,感受着身旁男人的气息,大气都不敢喘,这到底怎么回事?
“抱一下好不好?”裴原侧过脸,手伸到宝宁脖子底下将她揽过来,另一只手抓住她的手按在自己腹前,“手凉了,过来暖暖,要不然小日子来了要肚子疼。”
宝宁的汗毛都竖起来,她求救似的看向阿黄,阿黄只顾着自己睡觉,看都不看她。宝宁艰涩地咽了口唾沫,她不敢明着违抗裴原的意思,悄悄地想将手抽出来,但这点小动作怎么瞒得过裴原的眼睛?
裴原无奈地叹了口气,都是他以前种下的因,所以现在得吃这份苦果。现在的宝宁不喜欢他,他得去哄。
宝宁小心地将手往后缩,眼看着已经成功一半了,手腕忽的被反手握住。宝宁愣了下,随后对上裴原的眼睛:“宝宝,咱们不想着以前那些了,我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那样了,从今天起,咱们好好过日子,好不好?”
宝宁的注意都被他开头的两个字夺取,他叫她什么?宝宝吗?宝宁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她颇有些受宠若惊地与裴原对视:“我……”
“我爱你,”裴原打断她,凑过去亲了亲她的眼皮,温柔地问,“相信我,嗯?”
宝宁被他眼底的认真蛊惑,迷迷糊糊地点了点头,裴原欣喜异常,暗地里松了口长长的气。他知道宝宁累了,不再逼着她说话,避开她受伤的脚腕,将她搂在怀里,用的是过去十年里他们最习惯的姿势。
宝宁是真的倦了,很快就睡着,裴原睡不着。
他还没弄明白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怎么回去,还能不能回去?现在能和宝宁过这样安静的小日子固然很好,但是他的团子的季安怎么办?裴原想不通,他现在唯一能做的事就是过好眼下的每一天,尽他所能地补偿宝宁,让她免去过往的那些辛苦,永远做快乐的宝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