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拜了沈贵妃, 沈霓君那里也算有了交代, 白氏和沈语迟心里一块大石都落了地。
白氏回来跟沈语迟道:“沈贵妃的坟茔也修缮祭拜过了, 我也安排了人,定期修整清扫, 这下侧妃娘娘应当能放心了吧?”
沈语迟也觉着沈家能做的都做了:“嫂嫂放心,这事了结了。”
裴青临轻轻嗤一声, 不屑之情溢于言表。
沈语迟郁闷地翻了翻眼睛,自打祭拜回来,他就是这副样子, 她都不知道怎么劝他。
裴青临理了理裙摆,直接起身走了。
卫令在小院里等着他,见到他就迎上前, 轻声道:“太子一来登州就直接住进了总督府里, 这五六天也没什么动静,倒让人一时琢磨不透。”
裴青临讽刺地弯了下唇:“故弄玄虚。”
卫令见他心里有数, 就不再多说,转而道:“倒是他府上那位沈侧妃,一来就逼着沈家人修缮前贵妃的坟茔, 还逼着沈家人洒扫祭拜,这婆娘倒是厉害...”裴青临也够倒霉的, 少时容忍沈贵妃作妖不说, 现在还要看着心上人去拜祭仇人, 真是...哎。
他抬眸看了看裴青临, 意有所指:“虽沈贵妃已死, 但沈侧妃还在,她们和沈家仍是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老实说,当初那沈贵妃一介深宫妇人,如何能寻到奇毒禺强下给裴青临?这毒极有可能是沈家给的,裴青临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若那毒真跟沈家有干系,他绝不会因为沈贵妃死了,就不追究整个沈家,不然他为何会蛰伏在沈家这么久?
裴青临反问:“那又如何?”
卫令叹了口气:“沈大姑娘,到底是沈家人啊...”
“她今后只会是我的人。”裴青临笑笑,以阴冷的眼神示意他闭嘴:“顾门沈氏。”
卫令缄默不语。
他觉着,裴青临对沈家丫头当真奇怪,要说拿她当玩物,可又比对待小玩意上心得多,要说真爱她爱的若痴若狂,偏偏又摆出不顾她意愿强取豪夺的架势来。他还真是心思难测。
......
在所有人都以为太子不会有什么动静的时候,太子终于干了来登州的第一件事——摆宴,再给登州的达官贵人下帖。
沈语迟还没有吃这等席面的资格,沈南念倒是收到邀约,便携白氏一并去了。
太子二十四五的模样,全名顾识,他一身华美的圆领绛紫常服,面容莹若美玉,凤眼光华流转,他容色不在顾星帷之下,兼之气度绝佳,儒雅温润,还有那股天潢贵胄的风采,听他说话委实是一种享受。
等宴席至尾声,太子看向顾星帷和沈南念,温言缓声道:“劳顾按察使和沈千户留下片刻,我有些话想问你们。”
这次质子丢失,前太子勾连白龙王闹出的事儿可不小,太子也极有可能是为了此事来的,顾星帷和沈南念就等着上面的处罚呢,两人都有心理准备,两人对视一眼,齐声应了。
待宴席上人都散的差不多了,太子端坐上首,手指轻轻点了点桌案,缓缓一叹:“按察使,你这回令父皇和孤好生失望啊。”
顾星帷当即单膝跪下,请罪道:“微臣办事不利,恳请殿下降罪。”
太子虚扶了一把,下面立即有人扶起顾星帷,他这才面露几分安抚,笑笑:“此事我也仔细问过了,虽然你有疏漏的地方,但确实不能全怨你,吴二郎...”他蹙了蹙眉:“他疏忽鲁莽,才给了质子和...”他停顿了下,把前太子三字掠过去:“给了他们可趁之机。”
吴二郎还算是太子小舅子,太子这话倒是难得公正,只是一句‘鲁莽疏忽’,难免有些轻轻放过的意思。
顾星帷摆出一副严肃面孔:“都是微臣的过失,微臣不敢推诿旁人。”
太子唇角松了松,显然对他揽过推功的态度很满意。他一叹:“这些日子,御史台屡屡参奏你和沈千户,孤临走之前,还为你们挡了几回奏本,原本按照御史台的意思,是要重罚你们二人的...”
他说到此处,语速慢了下来,顾星帷和沈南念十分识趣,连忙起身叩谢:“多谢殿下。”
太子对二人的速度还算满意,他着意沉默片刻,慢慢道:“罚与不罚,父皇暂还没拿定主意,你们二人都是年少英才,前途光明,孤对你们十分看重,并不想看你们折戟于此,何况此事也不全是你们的错处...”
顾星帷和沈南念都有些摸不着头脑,太子说这一大通究竟是为了什么?难道是为了拉拢二人?可也是听话音也不像啊。
幸好两人都沉得住气,屏息听太子继续。
太子却转了个全然无关的话头:“你们想必也知道,沈侧妃贤淑懿德,端庄柔善,近来沈侧妃为一事烦忧,孤便想着,若能为她解忧,也算全了她多年服侍顾的一番苦心。”
这话题跳跃度实在太大,两人齐齐蹙了蹙眉。
太子却很享受这等让人云里雾里的感觉,笑一笑:“她长姐是昔年隋帝贵妃,说来也是个可怜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