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淅陆?”黎果脑子里过着这个名字, 觉得熟悉,一时之间却又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
而那头, 周淅陆平缓问道:“你的答案呢?”
“我的答案……”黎果咽了咽口水。
一千万就在自己的眼前,她不想错过,但对方又是谁啊?为什么要找上她?
太多问题了呀,她怎么可能立即给出答案。
幸而,那头似乎并不着急黎果的答案, 道:“想好了再答复我吧。”
“等等!”黎果着急制止对方挂电话,可听筒里已经是“嘟嘟嘟”的忙音。
周淅陆单方面挂断了电话, 只因心里还有一些恼怒。
明明稍早前他还生她的气,都爱谁谁, 自生自灭去。转眼到了现在, 知晓黎家目前的情况, 他又不能撇开关系来。
黎家欠的这笔债对周淅陆来说是九牛一毛,当年周家不是不想接济黎家的, 但等到周家得到消息的时候黎果的父亲已经自杀,黎果的母亲也远走高飞。剩下黎家老太太和小小的黎果两个人, 可怜也叫人唏嘘。老太太的脾气是人尽皆知的,她这人铮铮铁骨,从不平白无故得人家一分一毫。
是以, 周家这些年只能默默地帮助这对祖孙。
周淅陆从暗处走到明处, 夕阳早已西下, 还剩一些落日的余晖。
男人如刀凿一般坚毅的面容上看不出来太多的情绪, 他只吩咐身旁的陈阳伯:“该打点的都打点吧。”
事实上, 即便黎果不同意结婚,周淅陆也要帮忙把下午这几个讨债的人打发走的。只不过在刚才,他又像是魔怔了似的,特地打了这么一个电话过去。本是想关怀体贴,但说出口的话却连他自己都有些意外。没有经过大脑的话,像是学生时代做过的一个实验:神经条件反射。
周淅陆只知道得找个借口,保持自己高高在上的姿态。
可回过头来审视自己刚才的行径,只觉得幼稚至极,荒唐可笑。
周淅陆微微颔首,眯着眼从陈阳伯手里接过烟,深深吸了一口。
在周淅陆的眼前,是修葺一新的小院子,院子里立着一颗樱花树。自周淅陆有印象起,这颗樱花树便一直在这里了,但他从未碰上樱花盛开的时节来这里。这是第一次。
眼下三月末,正是樱花盛开的时节,地上满是粉红色的花瓣。不需要刻意打扫这些花瓣,因为它们会化作春泥。
不仅是地上,花瓣随风飘扬,甚至有许多落在窗台上。
周淅陆用夹着烟的手捡起一朵花瓣放在手里,他想起来,黎果非常喜欢粉红色的。
于是,竟也觉得这粉色的花瓣很是好看。
也好像不是那么讨厌粉粉嫩嫩的颜色了。
想到若是要结婚这件事,甚至还有几分期待。
*
电话挂断,黎果还是觉得有种不真实感。
她拿起手机看了眼最近通话,显示的是刚才的确有过一轮通话。
假的吧?
但转眼一想,她细细琢磨着自己刚才听到的名字——周淅陆。
周、淅、陆!
黎果想起什么,连忙飞快跑到后来,微微喘着气问奶奶:“和我有娃娃亲的那个人是叫周淅陆吗?”
老太太这会儿一个人坐在楼下发着呆,周婶已经离开了。
看着黎果眼底闪着光,老太太倒是反问她:“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黎果着急道:“是不是叫周淅陆?”
老太太点头:“是的呀。”
果然!
这证明黎果的记性没有那么差。
周家那个孩子的名字老太太自然是记得的,当时两家走得近,起名字的时候老太太还给过意见呢。
因周淅陆出生的时候命里缺水又缺土,所以取名周淅陆。而周淅陆还有个姐姐,姐姐跟着母亲姓,名字起得也非常好。
黎果脸上难掩惊喜之色,突然当着老太太的面撩起自己裤子,露出脚踝上的一个伤疤,指着说:“奶奶,我这个被狗咬的伤疤是不是就是因为救那个周淅陆留下来的?”
“嗯。”
这事老太太也记得,那日黎果被狗咬伤,要去打狂犬疫苗的时候哭天喊地地说自己害怕惊动了全家上下。老太太因为这件事还特别看不起黎果,说这个孩子太娇惯了,日后没有作为的。可当时的黎果本就是众星拱月,是黎元基的掌上明珠。
闵盼翠前半生是吃过不少苦日子的,后来嫁为人妇,日子慢慢好过起来。但好日子对老太太来说始终是过眼云烟,后来黎家破产,闵盼翠不发一言,带着黎果回了小镇。其实当时的闵盼翠也是白发人送黑发人,刚刚没了唯一的儿子,又要收拾儿子留下来的一堆烂摊子。
或许是太多的琐事冲淡了悲伤,闵盼翠并未因为丧子之痛一蹶不振。
起初闵盼翠的确不喜欢黎果,不喜欢黎果的女孩子娇气,也不喜欢黎果是个女儿。后来念及孩子没了爸,又没了妈,才待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