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文璋一开始担心的是媳妇不同意。他没想到, 到了最后会变成这样, 他才是那个不同意的人。或者说, 他主动放弃了。
此刻心里又甜又苦。甜的是她不抗拒跟他亲近,还主动亲近他。苦的是,他身子这样不争气。若是他身子好一些,像正常人一样,最好像弟弟那样矫健有力, 何惧与她同寝?
“睡吧。”他硬邦邦地道。
于寒舟挑了挑眉头, 这人又怎么了?忽然就改了主意,不抱着她睡了?
“唉, 我嫁了个什么人呐!”她仰面躺着,枕着双手,抱怨起来:“有什么都不和我说。才答应了我,以后有什么都跟我说, 不过一转眼的工夫,他又忘了。”
“唉。”她深深叹气。
旁边,听着她叹气的贺文璋,心里为难极了。他不是不想告诉她,他不是不想跟她坦诚,可是他这样的心思, 怎么能对她说?
“常大夫不许。”最终, 他灵光一现,这样开口道:“我本来想不顾他的意思,可是又担心身体出什么状况, 反而不好。”
他自以为这个借口无懈可击,然而于寒舟却从中窥探到了真相。
她本来就是很敏锐的人,何况——她可是看过言情的人!
就算没交往过对象,没有动过心,没有经历过感情,可是她看过!
里都是这么写的——男主血气方刚,碰到女子就浑身火热,难以自持。
偶尔还有些描写,比如小棍子什么的。贺文璋这个表现,很可能就是她刚刚逗他,给逗出来的。
因为这是她挑起来的,于寒舟就不好再怪他了。而且她也知道,他的身体不适合这样逗,她不能像在梦里逗大侠一样逗他。
“那还是应该听常大夫的。”她认认真真地道,表示理解了他的撤退,“我们睡吧。”
躺好,闭上眼睛,不再发出声音了。
见媳妇就这么信了,而且还踏踏实实地睡去了,贺文璋不禁抿住了唇。心里有点闷,有点低落。他握紧了两个荷包,慢慢平复自己的情绪。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有了困意,他将荷包拿出来,在枕边放好,又往旁边看了一眼,才睡去了。
一夜无话。
次日早晨,夫妻两个陆续醒来,目光对上,相视一笑。
“新年吉祥。”两人同时道。
然后翻了个身,一个抱着温泉庄子的纸契看,一个抱着精致漂亮的荷包看。
心里满满的都是甜。
“过了年,咱们去庄子上看看吧?”于寒舟问道。
这个温泉庄子既然被贺文璋当成宝贝似的,选在过年的时候送她,肯定很不凡,于寒舟想去试试看。
贺文璋自然不会反驳她,点点头道:“好。”
心里想道,一直到初六,家中都会有络绎不绝的拜年的人。但是过了初六就远行,又不妥当,一般都是过了十五才会出门。
他得在这半个月中把身体再养好些,从家中到温泉庄子要走上大半日,他可不能在路上被颠簸坏了,他要媳妇一路都高高兴兴的,到了庄子上后也高高兴兴的,不能分神为他担忧。
“明日要去安府拜年,是不是?”他想起什么,问于寒舟道。
于寒舟点点头:“嗯。”
明天是初二,出嫁的女子大多会选在这一日回娘家。
“我要跟你去。”贺文璋道。之前有两回她回安府,说他身体不好,都没带他去。今年贺文璋觉得好多了,至少跟岳父大人喝一杯,是没问题的了。
于寒舟自然不能拒绝他,还道:“你如今身子好多了,我要把你带回去显摆显摆。”
贺文璋脸上一热:“我有什么好的,值得你显摆?”
“璋哥哪里不好啊?”于寒舟便爬起来,一脸赞叹地看着他道:“我璋哥模样俊朗,一表人才,学识渊博,性情稳重,还是侯府公子,你倒是告诉我,我璋哥哪里不好了?”
贺文璋这下被她夸得脸红,不禁别开了脸,轻声道:“别胡说。”
他就受不了她这样夸他。每次她夸他,他总是心跳如擂鼓,羞得不行。
“是是是,是我胡说。”于寒舟便点点头,应承道:“我璋哥比我说的还要好上一百倍,都怪我读书少,不知道怎么夸璋哥,胡乱用词,把璋哥惹生气了。”
贺文璋刚才只是脸上发热,这下是耳朵都发烫了,心里滚滚都是岩浆,使他整个人都要炸了似的。再闻着空气里含了点馨香的气息,想着白白软软的媳妇就躺在旁边的被窝里……
他深深吸了口气,缓缓坐起来:“我要起了。你呢?”
“这么早?”于寒舟犹豫了下,也坐起来:“那我也起吧。”
从前没有机会睡懒觉的时候,总觉得睡懒觉是最幸福的事了。如今可以每天都睡懒觉,于寒舟也就不是那么馋了,反正什么时候想睡都能睡。
倒是贺文璋有点内疚,本来答应她可以睡懒觉的,结果因为自己,害得她不能赖床,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