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寒舟生病了。四肢发软, 脑袋昏沉, 她摸着自己的肌肤,都觉着滚烫滚烫的。
看来是昨晚吹了风, 今天又滑了雪,导致着了寒气。
这身子实在是弱, 她心里想着, 从前她只有受了极严重的伤势,才会这样发热。
外头,翠珠还在劝贺文璋不要进去, 于寒舟听见了, 就坐了起来, 说道:“翠珠,拉住大爷,不许他进来。”
见她连“璋哥”都不叫了, 直接唤他“大爷”, 贺文璋顿时不敢挣扎了, 只是仍不甘心,往里挪了半步,缓声说道:“我没事的,你看, 你着了寒气,我都没有, 我如今身子比你还结实些。”
说这话时, 他心里骄傲极了。他一直以为自己还是从前那样弱不禁风, 这也小心,那也小心。可事实证明,他太小看自己了!
他如今身体结实多了!平时不生病就不说了,这回一起在花园玩雪,她都病了,他却没有!
“我进去照顾你。”他温声说道,“我病着的时候,都是你照顾我的,是不是?”
于寒舟不能告诉他,她生病可能不仅仅是因为玩了雪,还因为吹了冷风。那样的话,她还要解释为什么大晚上的吹冷风。
于是她道:“一会儿常大夫来了,看看他怎么说,如果他说可以,你再进来照顾我,可好?”
贺文璋听着,便抿住了唇,随即点点头:“好。”
不过,他不是很担心。即便常大夫来了,见着他的状况,估计也不会拒绝他。
却说常大夫一直没有来。
下人去院子里请他,并不见他人,一问才知道,常大夫被侯夫人请去了,于是又去正院请他。
常大夫此刻正跟侯夫人说话。
侯夫人得闲了就要问一问他,她儿子的身体情况,这回也不例外:“璋儿许久不曾生病了,多亏常大夫的悉心照顾。”
常大夫便道:“夫人太客气了,老朽只是做了该做的。”
侯夫人便又问:“依您看,璋儿现在的身体如何?”
常大夫这回没跟她打马虎眼,捋了捋须,直接说道:“大爷的情况如何,也不必老朽说,您瞧他如今不怎么生病了,用饭也好多了,面颊有肉了,气色不苍白了,自然是好了许多的。”
听得他这话,侯夫人犹如吃了定心丸一样,笑得满面舒展:“难道娶了妻,真的有如此功效?自从璋儿娶妻后,身子是一日比一日好。”
常大夫沉吟了下,道:“换个人,未必如此。”
也就是贺文璋本性宽和,许多事情不计较。换个人来,可能会计较自己无法袭爵,嫉妒弟弟英俊健康,每日摔摔打打,娶了媳妇就折腾媳妇。如花似玉的媳妇只能看不能吃,早晚把自己气死。
这话听在侯夫人耳中,却误会了,笑着说道:“安氏的确是个好女子,璋儿能够娶到她,是璋儿的福气。”
常大夫一听,便知道她误会了,不过他也没有解释,因为在他看来那的确是个好女子,便点点头道:“大奶奶是很好。”
正说着话,有下人禀报,说要请常大夫去长青院。
侯夫人一下子站了起来,有些紧张地问:“怎么回事?可是大爷身子又不妥了?”
大儿子上午在花园玩雪,她是知道的,只是这是小儿子的一片心意,加上她觉得大儿子的身子好些了,就没有拦着。怎么,竟还是不行吗?
她焦灼不已,就听下人忙回道:“不是大爷,是大奶奶有些不爽利。”
听了这话,侯夫人顿时松了口气。不是大儿子就好。至于大儿媳,她年纪轻轻的姑娘,平时又健康,偶尔生个病不必大惊小怪。偏头看向常大夫,说道:“既如此,您就过去瞧瞧吧。”
“是。”常大夫应声,就出门了。
侯夫人随在后面。
到底是她的大儿媳,是她大儿子心尖尖上的人,在她生病时也来恭恭敬敬侍疾的,侯夫人打算去瞧瞧。
一行人往长青院行去。
进了院子,就见贺文璋站在门口,侯夫人便道:“璋儿,颜儿怎么样了?”
听到母亲问,贺文璋不禁有点委屈,眼角微微耷拉着,摇头道:“不知,她不许我进去。”
侯夫人听得好笑,走近了拉过他的手,道:“颜儿也是为你好,不要郁闷了,让常大夫进去瞧瞧。”
把儿子丢在外间,自己跟常大夫进去看于寒舟了。
于寒舟已经穿戴妥当了,此刻靠坐在床头,见了常大夫进来,就先颔了颔首。又见到侯夫人跟着进来,还想行个半礼,就被侯夫人快步走过来按住了:“好孩子,别动,叫常大夫给你看看。”
“是,母亲。”于寒舟便没挣扎,伸出手去,让常大夫把脉。
片刻后,常大夫收回手,说道:“不要紧,只是染了风寒,吃几服药就好了。”
话一出口,侯夫人和贺文璋都是心中一宽。
于寒舟本就没觉得是个事,便平静谢道:“多谢常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