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文璋本是想给他看一下, 媳妇送了他簪子。
媳妇喜欢他, 他想让所有人知道,尤其是弟弟知道。可是, 贺文璟却是这样的反应,让他不禁愣了一下。随即,下意识地扬开手, 避过了他抓过来的动作。
脸上的笑容不见了,他拧起眉道:“这是你嫂子送给我的。”
贺文璟见了,不禁手一顿, 随即有些讪讪地收回手, 说道:“原来如此。好看, 真好看。”
手背到身后, 看着哥哥将簪子珍而重之地放回木匣里,又交由丫鬟拿下去,仿佛怕被他惦记似的, 心里不免难过。
总觉得一切都跟小时候不一样了。疼爱他的哥哥, 也不会什么都想着他了。
贺文璟心里酸酸的, 忍不住往于寒舟的方向看了一眼, 很努力没有用眼神剜她。如果是别的女子也罢了, 如果是个很好的女子, 哥哥这样喜欢她,他还不会这么酸。
“我回来后还没见母亲,我先去正院了。”贺文璟说了一句,便拔脚往外走去。
屋里一溜儿的丫鬟在说:“二爷慢走。”
一个个语气欢悦, 好似很高兴他走似的,让贺文璟心里更难受了,总觉得长青院开始没有他的立足之地了。
其实他是想多了。自从贺文璋的身体渐渐好转之后,院子里的下人们日常是高兴着的。而人在高兴的时候,说话的语调自然就很轻快。
此刻,屋里头,贺文璋垂首敛眸,看着颇有些闷闷不乐,于寒舟好奇问道:“怎么了?文璟的事解决了,他也很满意,你这是想到什么了,如此烦恼?”
贺文璋的手指攥了攥,缓缓摇头:“没什么。”
他怎么能说?做哥哥的,在弟弟面前炫耀东西,惹得弟弟想要,他却把手收回来了。便是三五岁的时候,他都耻于开口。
况且,他还有更开不了口的心思——他此刻在后怕!幸亏文璟没要,不然这事要怎么收场?
因着这些,他闷闷不乐。但是看着于寒舟关怀的脸庞,他强作无事:“真的没什么,我一会儿就好了。”
于寒舟还是很尊重他的,不会什么都问,见他说没事,也就抛开一旁,跟他说起了别的:“翠珠把衣裳改好了,明日我们去棋社啊?”
本来昨天就要去的,结果贺文璟来找她帮忙,就拖延了一日。
贺文璋听到这里,才终于心情好了一些,点点头道:“好。”
次日一早,两人吃过早饭后,便开始梳妆打扮。
贺文璋如常打扮就行,只是吩咐下人拿来昨日她送他的玉簪,要戴在头上。
屋里的丫鬟们都称赞道:“真好看!”
“奶奶就是比咱们会挑,大爷戴这个既清贵又显精神。”
于寒舟也跟着说:“哪里是我会挑?璋哥这等人才,怎样穿戴都清俊不凡。”
惹得贺文璋脸上发热,嘴角止不住上扬。
而于寒舟被丫鬟服侍着穿了他的衣裳,又梳男子的发式。
她眉目明媚精致,骨骼纤细,打扮成男子其实不太像。翠珠便道:“不打紧,奶奶别怕,不会有人盯着您看的。”
把耳洞堵了,眉毛描粗三分,稍加修饰,便是一个雌雄莫辨的少年郎。
有心人仔细去瞧,会发现她是女子,但是盯着人仔细瞧是非常不礼貌的行为,一般人顶多看她两眼,在心里怀疑一下。
“我不怕。”于寒舟爽快地道,还笑了起来,看向贺文璋道:“璋哥,咱们走吧?”
贺文璋看着妻子打扮成他“兄弟”的模样,只觉得她怎么打扮都很好看,便是这样少年郎的模样,也白净乖巧,叫人忍不住爱怜。
他点点头,温声说道:“好。”
两人坐上马车,出了府。
路上,于寒舟对他道:“出了门,你就不好唤我名字了。我起个假名,叫寒舟,你唤个这个吧。”
贺文璋好奇问道:“寒舟?怎么讲?”
“寒夜行舟。”于寒舟解释道,“我有时候会做梦,觉得自己是孤零零的一个人,孤舟一叶,行驶在寒夜中。”
贺文璋听得心内怜惜,忍不住抬手,想要抚一抚她的发。然而手抬至半截,便顿住了。
他想起来,他许久没有碰她的头发了。只有一次,他为她梳头。后来他每天都看丫鬟给她梳头,还在心中记下了不少发式,却一次也没有再给她梳头了。
这太亲密了。第一次,他可以用好奇做幌子,说是姐妹之间梳个头没什么。但是当他握了满手的柔软顺滑的长发,他再也不能骗自己,他是占她的便宜。
“好。”他点点头,“寒舟,我就这样叫你。”
于寒舟顿时笑起来:“好。”
两人很快到了棋社,贺文璋带着于寒舟往里面走去。他棋艺精湛,虽然只来过两次,却有不少人认得他,纷纷跟他打招呼:“贺兄,你来了。”
贺文璋便拱手还礼。
一番寒暄,贺文璋被人叫去下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