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里……
半晌,鱼老爹叹息:“女大不中留啊,罢了,你先下水洗干净,回去见你岳母,看她答不答应吧。”
劫勾了勾唇角。
看来这鱼是吃到了。
……
是夜,鱼初月百般辩解,诅咒发誓她绝对没有和小白脸在池子里做过任何见不得人的事情。
鱼妈神色幽幽:“别解释,我和你爹爹过来人,都懂,池子嘛,当初你爹和我就是在小河里遇到的……”
“咳咳!”鱼老爹挠头,“怎么和孩子说这个!”
鱼初月:“……”好像发现了什么陈年旧秘。
“当家的,你怎么看?”鱼妈问。
鱼老爹道:“我是觉着吧,那后生看着身子骨不咋地,脑子也不大灵光,就是长得漂亮……”
鱼初月眨巴着眼,看着自己老爹。听这意思是不答应了?
鱼老爹续道:“等成了亲,肯定任咱闺女搓圆捏扁,只有咱欺负他的份。将来生出的娃也会漂亮,我是觉得还不赖。”
鱼初月:“???”
鱼妈轻轻点头拍板:“也别把人家欺负太狠了。敢娶咱闺女,也不容易。”
鱼初月:“……”
她忍不住辩道:“爹,娘,我可不是没人喜欢。人家小书生还三番五次说让我等他考取功名呢!”
空气突然一寒!
盘在梁上的雾魔浑身都开始难受,想杀读书人。
鱼老爹撇着嘴直摆手:“那小子将来是要尚公主的!他就那么一说,你可别听进去了!”
“是啊。”鱼妈也附和道,“你想啊,景春明生得眉清目秀,出身又低,到了金殿上万一被哪位公主相中,他敢拒绝吗?他不考虑自己性命,也要考虑自家亲人哪。别等他,一场空!”
鱼初月赶紧解释道:“不是不是,我只是拿小书生举个例子,我又不喜欢他的咯。”
屋内的温度回复了正常。
“再说啊,”鱼妈略有几分心疼地叹息道,“方才在饭桌上,你们也瞧见了,这后生仔饿死鬼一样,差点儿没把筷箸都吃了。米饭吃了五大碗,还不够。这是真吃过苦的人啊,会踏踏实实过日子的。”
鱼初月和鱼老爹交换了目光,深沉地点头。
“确实,太可怜了!”
“那就这么定了!”鱼老爹大腿一拍,敲定了闺女的婚事。
梁上的雾魔如潮水一般退回了鱼老爹为他安排的住处。
唔……吃鱼,近在眼前了。
……
鱼初月和劫的婚事办得很简单。
新搬到镇上,左邻右舍都不熟,也就平日跟着鱼老爹做山货生意的伙计们带着家中的娘子来凑热闹。
鱼妈亲手给小夫妻二人做了喜服,她手巧,虽然不是什么贵重布匹,但却裁剪得有模有样,往身上一套,就连劫那惨白的脸也添了几分人色。
鱼初月直到这时才发现,小白脸藏在大灰袍底下的身体居然不像想象中那么孱弱,宽肩窄腰的,个儿高,往那一站人模人样。
鱼初月羞涩地用红布罩住了脑袋。
他牵着她走进堂屋的时候,忍不住垂下头,凑到她的盖头边,很不确定地问了一句:“他们都知道今晚我要吃了你么?”
鱼初月心尖一悸:“哪有大庭广众说这个的!当然知道啊!”
劫疑惑得真情实感:“那还这么高兴?”
人类,真是很神奇的生物。
大嗓门的司仪娘子见小两口在那儿交头接耳的,憋住笑,唱道:“迎——新人入室喽——”
随后便开始唱一些有的没的,用的是本地俚语,大意都是吉祥喜庆、步步高升、早生贵子这些意思。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拜完三拜,夫妻二人要共点一对大红烛。
鱼家夫妇把燃着火的长签子递到了小夫妻手中,二人手执着手,去点烛。
鱼初月看不见,手被劫握着,心中的不真实感一点一点消散,也不知烛是怎么点起来的,便听到周遭响起了善意的笑声和掌声。
再然后,小夫妻就被送进了洞房。
他把她牵到了火红的婚床上,扶她坐下,站在她面前,斟酌着从哪里下嘴。
说好了今日吃的。
事到临头,总有那么点儿不舍得。
半晌,鱼初月的声音弱弱地飘了出来:“夫君,怎么还不揭盖头?还要喝合卺酒呢,我今日好累了。”
劫莫名感觉到自己浑身都软了。
他艰难地吞了吞口水。
揭盖头。唔,没揭过。还有什么酒,人间的东西,都好吃,这个酒必定也不赖。
于是劫期待地微笑着,掀开了鱼初月的盖头。
一对水光氤氲的瞳眸撞入眼帘。
劫倒抽一口凉气,整只魔都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