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他全家都死在沙妖重千尺的手上,鱼初月心中不由得升起了一些同病相怜的滋味。殷加行还不知道,杀死他全家的沙妖重千尺已经死在了崔败的手上,死得比狐妖更加干脆利落。
他和她一样,都在崔败的帮助下报了血仇。
缘份真奇妙。
她轻叹一口气,静下心来,清理自己思绪。
直到现在,她仍旧有些不真实的感觉,难以相信瑶月就这么死了。
但事实如此,由不得她不信。
瑶月夺了蘑菇的能量体,逃出守护者之域,没想到最终却因能量体爆.炸而死。不是她,还能是谁呢?
当真是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死得轻易了些,但终究是死了。崔败昨日还说,成事不需要曲折,曲折离奇的,那是话本子。
崔败……崔败平安无事,真好。
她的唇角不自觉地漫出了笑意,悠悠抬起眸光,在火堆彻底熄灭之前,看了崔败一眼。
真好。
……
这一夜不算太平。时不时便会有妖兽路过沼泽,把地面踩得轰隆震颤。
妖兽最是敏锐,占领绿洲和落日沙漠的大妖双双殒命,它们很快便会闻风而来,瓜分了这些地盘。
外头的几十位美男子是凶多吉少了。
崔败受了重伤需要休养,她这筑基实力不够妖兽踩,殷加行更只是个凡人。这种时候,便只能道一声生死有命。
鱼初月迷迷糊糊地眯了不知多久。隐约听到身边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她一个激灵张开了眼睛。
只见殷加行扒开了遮掩泥窟的草盖子,透下一丝光线。
“我去收尸。”他嘲讽地勾勾唇角,“毕竟,‘兄弟’一场。”
他利落地爬了出去。
鱼初月看着那一线光明消失在眼前。
她脑子里有些乱,心情也不知是沉重还是轻松,慢吞吞地动了动身子——嗯?
她记得这泥壁又阴又潮,昨夜迷迷糊糊还是倚了上去,可现在,它为何是干燥温热的?
她缓缓转身,一道幽长的呼吸落在了她的侧脸上。
“他很不错?”
崔败的声音紧贴着她的身体响起。
她发现自己居然整个依偎在他胸前。
两根手指在黑暗中准确地掐住了她的下巴,他垂下头,靠了过来,贴得极近,与她呼吸纠缠。
“别忘了,你是我的。”他顿了顿,“若是忘了,我不介意让你加深一点印象。”
她的小心脏很不争气地乱跳了两下。
“我没有。”她低低地解释,“殷加行也失去了亲人,我只是与他有些同病相怜罢了。大师兄,你对我的好,我都铭记在心,我不会有任何对不住你的心思。”
他带她撕了蘑菇,又不惜身受重伤,帮助她报了血海深仇。
她愿用一切来回报。只要他要,只要她有。
哪怕他不爱她。
反正……她也没爱他啊!
他在她的语气中察觉出了淡淡的失落。
他忽然便有些暴躁。
这个鱼,就是这个鱼。
她用她的命,破了他的太上忘情。
如今还这般鲜活地在他面前蹦来蹦去,无时不刻都在撩.拨他。
今日复了仇,说好的羁绊又被她抛到一旁,说话、笑容都是强打着精神。若他对她说一句‘不需要你了’,她是不是可以就地闭上眼睛,便这么含笑九泉?
真的是很欠收拾。
他把她狠狠捉进了怀里。
不知是想掐死她,还是对她做些更奇怪的事情。
鱼初月察觉到崔败气息不稳,缓缓地喘着长气,一下一下,极低极沉,身体上温度逐渐攀升,脸凑到了近前,擦过她的脸颊、脖颈,绕到她的唇边,张开了口,却始终没有发起进攻。
像是亮出了獠牙的凶兽,贴着猎物晃来晃去。
“大师兄,是要血吗?”
话一出口,她立刻想起了上一次。
记忆涌入脑海,那些温度、气息和触感接踵而至,她不禁颈项发麻,呼吸急促了许多。
在这狭小的泥窟中,一切细微动静都可以追根溯源。
她清晰地听到了两个人交错的、凌乱的呼吸和心跳。
他仿佛轻叹了一声,终于不再四处寻找攻击角度,而是轻轻缓缓地贴上了她的唇。
若即若离,从唇角开始,印上带着他独特温度的吻。
她屏住了呼吸,一瞬间,从头皮到脊梁,仿佛蹿过了一道闪电。她心中知道这个吻和以往有些不同,却又说不上哪里不同。
心跳更急了。
她也没弄明白,她和他,现在究竟算是什么关系。
周身的气力离她而去,她软软地被他揽在怀中,樱唇微启,等待他进一步索求。
不知什么时候,她的胳膊环住了他的脖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