齿间。
半晌,他的胸腔中溢出一声极低沉的闷笑。
他半叼着食物,含混地说道:“这一点,怎么会够。”
声音从齿缝间飘出来,像是咬牙切齿一般,异常低哑,带上了说不清道不明的缱绻。
带着硬茧的宽大手掌摁住了她的后颈,他侧了头,凶猛地衔住她,反客为主,将这只楞头楞脑的呆鱼狠狠捕进了自己的网中,似要连肉带刺一起吞下。
鱼初月陡然一惊,再想退,已然来不及了。
肩、背、颈都被死死摁住。
他反客为主,动作异常强势,像是要把她吞吃入腹。
她听到脑袋传来‘轰隆’一声巨响,流到脸上的血液忽然便不走了,脸颊和耳朵‘呼呼’发热,脑袋一阵阵眩晕,像是要炸。
她觉得他会杀掉她。不对,也不是,就像是一只食草动物被一只食肉猛兽衔住了脖子一样,她浑身颤抖,大脑空白,整个人僵成了一块木头。
不知过了多久,狂风暴雨终于平息,他轻轻在她伤口上挑了下,吮去最后一丝微不见可的小血珠。
然后放过了她。
他松开她,退开一步。
鱼初月猛地打了个寒颤。
虽然她确实存了故意勾引的心思,却没料到他竟是这样的反应。
“冷?”清冷的声音里染上了暗沉的哑意,他从芥子戒中取出一件外袍,反手披在她的身上。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硬着头皮道:“大师兄,我有羁绊了!你就是我的羁绊!我,我亲了你,就得对你负责,我不会随便拿自己性命开玩笑的!”
亲都亲完了,破罐子破摔。
他微眯着眼睛,似笑非笑地盯着她看。
半晌,唇角一勾,他嗤道:“小骗子师妹。”
她偷眼打量着他,见他吃了血之后,脸上又多了些活气,双颊都微微泛起了一点红色,看着心情还不错。
她果断趁热打铁:“所以大师兄可以带我去撕蘑菇了吗?”
他轻笑一声,不说好也不说不好,负了手,径自往前走。
鱼初月急急追上去:“大师兄……”
“看你诚意。”他的语调恢复了平日的清冷,不过留神去听,能隐隐察觉出一丝极淡极淡的轻快。
她急急剖白:“我很有诚意的!除了狗子,我谁都没亲过,真的!”
崔败:“……”
她补充道:“大师兄,你在我心里已经是很重要的人了,我既答应过你会保重身体,那就一定会做到的。”
“嗯。”崔败漫不经心地应道。
踱出几步,他眯了眯眼睛,心道,‘只是顺手救她一命罢了,免得因此弄出什么因果缘劫。出尔反尔,的确于道心有损。嗯。’
“所以蘑菇的事……”鱼初月小心翼翼。
“撕。”崔败言简意赅。
鱼初月乐得弯起了眼睛。
心事一除,她很快就后知后觉地想起了刚才那一番疾风骤雨。
嘴唇和舌头都木木的,呼吸间残留着清淡的竹叶香,还有那狂烈炽热的温度。
他……像是要真的吃了她一样。
脑海中莫名回忆起他曾对她说过这样一句话,‘只吃过你啊,小师妹’。
那意味深长的语调霸道地闯进她的心里,两件本不相干的事不知怎么就缠绕在了一起,她摇摇头想甩掉这一堆诡异的乱麻,却又把它们抖到了胸腔里,心口一片纷乱。
幸好,脑袋里及时想起了一件事,她瞬间清醒下来。
崔败是被她坑了一手,才会给叛圣盯上的。他早晚会知道这件事,到时候可就不是她想不想保重自己的问题了。
他大概会把她关起来,分个两三天,把她全部血都吸光光。
她打了个寒颤,脑海顿时一片澄明。
……
二人在谷外静静吐纳小半日,等到抑灵丹药效过去,崔败便带着鱼初月御剑回到了宗门。
远远看到那四座灵雾掩映的山峰,鱼初月的心脏不争气地‘怦怦’乱跳了起来。
“找哪位圣人开启禁制?”她紧张地问道。
“长生子。”崔败径直回到长生峰。
白发长生子闲闲地坐在冰玉亭中,双手托着腮,盯着一串玉葡萄发怔。
崔败径直便走了过去,曲起食指,敲了敲长生子面前的玉桌桌面。
“诶?”长生子吓了一跳,猛地抬起头。
鱼初月嘴角直抽,恭敬施礼:“……见过圣人。”
“我要进守护者之域,取金光玄灵菇。”崔败开门见山。
眉眼清冷平静,语气也没有任何波澜。
又回复了那副冰冷高洁、生人勿近的模样。
“你别驴我!”长生子面露警惕,“这都多少年了,早怎么不拿?怕是早就拿过啦!”
崔败皱了下眉,正要冷冷开口,忽见长生子一拍脑门,极暧昧地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