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只是她和崔败真不是那种关系。
所以从一开始,她便知道庄翼在撒谎。
她道:“庄师兄,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不如彼此坦诚些。我死了之后,大师兄是否要终日郁郁,失误连连,不慎在某次外出任务的时候陨落?”
庄翼瞳仁收缩,惊愕地看着她。
鱼初月叹了口气。
哦豁,猜中。果然是要把她和崔败一锅烩了。
这下可好,她和他,真的成了一条绳上的蚂蚱。
“不必费尽心机拖延时间。”庄翼冷声道,“我只是在给你寻找最适合的坠崖地点。方才倒是有个好地方,奈何秦岱在附近,我只好另择一处。”
“明白明白。”鱼初月道,“其实我并没有拖延时间的意思,只是因为死去之后要面对漫长的孤独寂寞,是以有些管不住嘴,想要和英俊潇洒的庄师兄多聊几句罢了。”
“……”庄翼叹了口气,“想施美人计。抱歉了,此事不敢有差池,我不会色迷心窍的。”
“那庄师兄告诉我谁是幕后黑手呗?反正我就要死了。”
庄翼笑了笑:“我不会说的。凡事总有意外,万一下一刻正好遇到旁人把你救走,我说了出来,岂不是自寻死路?”
鱼初月叹了口气:“好吧,庄师兄可要给我找个风景好些的地方。”
“放心。”
说话时,庄翼已落向一处突出的青石平台。
“这里不大好吧?”鱼初月真诚地建议道,“我这么着急去玉华峰搅和大师兄与秋师姐,哪还有闲心到这露台上看风景?”
庄翼嘴角一抽:“你倒是考虑周全。”
“过奖过奖。”她客气地笑道。
他怪异地看了她一眼:“他们说你不怕死,看来倒是所言不虚。”
“庄师兄你怕死么?”
“怕。”他带着她换了个地方,目光悠悠远远,“怕极了。元婴寿八百,我已活了七百七十多年了,仍旧无望晋阶化神,再这么下去,我将身殒道消。但是,只要做好了这件事,我便能得到一个晋级化神的机缘,继续活下去。小师妹,我也是情非得已。”
“是啊,”鱼初月了然叹道,“要不是没什么办法了,谁又愿意做坏人呢。我没杀过人,庄师兄,你呢?”
“没杀很多。”庄翼笑了笑,“但他们都该死。你是唯一一个无辜者。”
“往后不会生心魔吗?”
“心魔?”他眯着眼,摇摇头,“晋阶大乘才要渡心魔劫,我用那个机缘强行晋级化神,已是竭泽而渔,修为将永远止步化神。”
“真是遗憾。”鱼初月真情实感地叹息。
“什么遗憾?”
她道:“庄师兄你还有二十多年的时间,本可以潜心修炼。其实你太着急了,师兄你知道滴水穿石吗?不到最后凿穿的那一刻,总以为自己之前做的是无用之功,但事实上,也许距离成功已只差那么一线。”
庄翼皱起了眉。是啊,破壁确实是有‘顿悟’一说,前人的经验确实如此,经年累月貌似看不到希望,但说不准哪一日突然就打通了全部关窍。
见他目露迷惘,鱼初月继续说道:“万一师兄顿悟之期近在眼前,其实完全可以凭自己本事晋级化神呢?那样便不会竭泽而渔,将来还有大把的机会冲击大乘甚至还可以走得更远。”
庄翼刚有一丝意动,鱼初月立刻当头一盆凉水浇下——
“但庄师兄你却选择了这么一条糟糕的路,如今木已成舟,你已无法回头。”
希望刚刚升起时,人总会盲目自信些。不等他认真思索成功的几率,她便掐掉了这一线希望,这样便会将那一线希望在他心底无限地放大,以为伸手便能握住,却只能遗憾错过。
她在击破他的心防。
“是。”庄翼叹息道,“就算真的被你说服,也没有退路了。我若放过你,那个人便不会放过我。对不住了小师妹,我承认你的话很有道理,我也承认我有所意动,然而,终究只能留下遗憾了——小师妹,这个地方,你看如何?”
鱼初月放眼一望,只见那白玉吊桥悬在两峰之间,偶有彩色鸾鸟振翅盘旋,在仙雾之中进进出出。
“这是近路,师妹情急之下抄了近路,奈何修为太低,没看好路,跌下了吊桥。”庄翼道。
“我觉得没问题。”鱼初月转过身,冲着庄翼笑了笑,“庄师兄,我理解你的不得已,不恨你,希望你也不要恨我。”
庄翼失笑:“我有什么好恨你的。”
鱼初月点点头:“方才庄师兄赞我不怕死。其实死真的没有想象中那么可怕,就是身体轻飘飘,眼前白茫茫,一直往上浮啊浮,浮着浮着便回到了天地间,也许将来会变成一粒种子重新回到世间,谁能说得清呢?庄师兄,若是有缘再见,还望相逢一笑泯恩仇。”
庄翼眸中流出一丝复杂的神色。
他终究不是真正的坏人,同她谈了那么多,若说他心中毫无感慨触动,那也是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