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
他看到她的脸色忽然泛起红潮,马上红潮又从她面颊褪去,留下一片受伤的苍白。那抹红最终蹿到了她眼眶中去。
“孟星哲,你别拿喜欢这种事开玩笑,行吗?”
她说这句话时,大着声,也颤着声。
他想好吧,那我们就斩断从此以后能拿喜欢开玩笑的机会吧。
从此以后,你是你的坤羽千金,我是我的醒北老板。
他笑起来,不羁又邪气地告诉她:“我是为你好,喜欢我的人太多了,你别往里挤,排不到前面的。”
他看到他说完这句话,一颗眼泪从她眼眶里滚出来。
好大一颗,划过她仰起的面颊。
他心都抽痛了,嘴还在不饶她:“别对着我哭,我可不是你男朋友,你哭我也不会哄你。好了,我现在跟你辞个职,以后咱们就,有缘再会吧。”
她看着他,眼神从受伤到生气到发狠。她抬起手,朝着脸颊倔强地飞快一抹。
她又用力地看了他一眼,扭头就走。
他看着她一级一级地上台阶。那么纤瘦的身体,嵌在深秋泛凉的天气里,每一步都走出荏弱和单薄。每一步都走得他喉头发腥。
他克制自己千万别追上去。
脑子乱得像失了智,不知道自己刚刚干了什么,接下来又该干什么。
直到她走进大厦,他才转身继续下楼梯。
下完最后一级台阶时,他忽然想起她说,她从来不哭,哭也只为一个男人哭。
他心酸又心痛地想,好了,现在他居然有了和岳旭然并列的地位。
******
孟星哲回了他自己的大豪宅。
他打起精神,给田华生发信息,告诉他自己辞职不干了,以后就不再去坤羽上班,也不再回宿舍去住,从此以后晚上不用带自己那份饭。至于他宿舍里的东西,如果田华生不嫌弃,就全给他了。
田华生连忙打电话过来,他按了拒接,只是在信息对话框里又发一条:[现在不想接电话,也不想聊天。过几天吧,等哥心情好了请你吃大餐。]
他把手机调了静音,还自己一片安静。
他环视这个奢华高品质的家。几百平的平层别墅,由最顶级的设计师设计、用最贵最豪奢的材料装修,一切家居电器都极尽高档与智能。
这里哪一寸空间不是在流露上流生活的品质?
这才是配得上他的真正的家,这才是符合他一切品好的家。
他告诉自己,三个月贫民窟般的生活已经彻底过去了。从此以后,他就要彻底地做回高品位懂享受的自己。
他又告诉自己,今晚他一定要在他国外定制的Kingsize大床上,狠狠地睡个好觉。
*
孟星哲没有如他所想,能狠狠睡个好觉。
他失眠了大半宿。
他躺在床上,躺在他曾经挚爱的深爱的心爱的Kingsize奢豪大床上,翻过来覆过去地找舒服姿势,可怎么找都找不到。
他坐起来想了很久,发现不舒服应该是床垫太软造成的。毕竟坤羽宿舍那张床,只是个低配过渡版,床垫硬邦邦的。
他震惊地发现自己睡了三个月贱床,居然开始不适应好床了!
他强迫自己重新躺下,可翻了几万次身之后还是睡不着。
他干脆起身去给自己倒了杯酒。酒是勃艮第红酒,罗马康帝酒庄1990年份,拍卖价格贵得一逼。他一向觉得只有这种酒才配得上自己的品味和味蕾。
可今天真是奇了怪了了,这贵得一逼的好酒喝进嘴里时,他想的居然是不如罐装啤酒来得爽。
真是活见鬼了。
他放下红酒杯,愤愤地折返回床上继续努力睡觉。
可是翻来覆去,依然不舒服睡不着。
他气急败坏地坐起来,气急败坏地把被子枕头都丢在了卧室地毯上,气急败坏地躺在了地上。
舒服了。不用再翻身了。
……居然好像找到一点熟悉的硬邦邦的感觉。
他躺在地上有点悲哀地想……
他居然要在家里,打地铺睡,才舒服!!!
三个月而已,怎么就把他活贱了……
第二天一早,他从地上爬起来,走进卫生间。洗漱完毕,他开始拾掇自己。
在坤羽的三个月,他快朴实无华死了,除了每天剃个须,其他什么都没弄过。
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运气,告诉自己——
三个月时间里,他认识了她,喜欢上她,这对他来说不过就是人生的一个短暂节点,一个滑出轨道的意外。现在他要回到从前的轨道上,做回那个利己的、享受的、追求品质的、无时无刻不精致、不高贵冷艳的孟星哲。
他刮掉须根,拾掇好面容,又摆弄好发型。额前发都定了型,露出饱满额头。这样的他看起来够霸总也够帅气。
他走去衣帽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