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岑扬距离车祸至今不过三个多小时，医生的建议是好好休息。
但公司的事等着他处理，他没有太多的时间去休息，更何况这次车祸他原本就毫发无伤。
除了庄钱钱指出来磨破头皮的小伤除外。
从别墅出来，客厅玄关出门，下台阶，前院花园的石阶路宽阔，足以容纳一辆汽车通行。
石阶路平整坚硬，踏上去能听到皮鞋踩踏的声音。
但岑扬这一脚下去，却踩到了一块柔软的东西，以为是泥土，低头一瞧，是两三坨姜黄色、柱状型、弯曲且十分新鲜的狗屎。
狗屎由于踩踏的压力，从脚底上涌至岑扬锃亮的皮鞋边缘以及鞋面。
“……”
岑扬脸色青白，后槽牙紧咬，下颚线条紧绷着。
抬脚，那一团马赛克的物体上还印下了岑扬鞋底的印花。
助理接到岑扬电话后与司机在别墅外等候，眼见岑扬从别墅内出来，拉开了车门。
“岑总……”
助理的话还在嘴边，就瞧见下台阶的岑扬脚下一顿，站在原地没有动弹。
“岑总，您怎么了？”
助理上前几步却蓦地被岑扬扬声呵住，“站住！”
助理下意识站在原地，眼看着岑扬转身又进了别墅。
玄关门口，岑扬将鞋换了，不肯再低头看一眼。
家里打扫卫生的阿姨见着岑扬鞋上的东西，连忙将鞋提了起来，“先生，这是怎么回事？怎么踩着狗屎了？我去刷刷。”
“扔了。”
阿姨觉得惋惜，“扔了？这么好的鞋……”
但岑扬容忍那坨不可描述的东西到了极限，“扔了。叫工人来把花园再仔细打扫修剪一遍。”
交代完这些，才冷着一张脸上车离开。
阿姨在玄关看着这双鞋不住的感叹可惜了。
这没穿几次就扔了，不就踩了坨狗屎。
车辆平稳行驶至环城高速，一路上岑扬的好心情因为那一坨不可描述的东西彻底跌入谷底，副驾驶的助理感觉到岑扬心情不好，一路沉默不敢搭话。
“报表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助理忙将报表递了上去。
后座里，岑扬翻着手上的报表眉心紧锁，显然对报表上的某些内容不太满意，“通知财务部，二十分钟后会议室开会。”
“是。”
助理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告知开会的事。
可还不等他将电话挂断，平缓行驶的车辆猛地一停，一个紧急刹车，助理的手机掉在座椅下，岑扬靠在后座闭目养神一个不小心撞到了前座靠椅，脸色更加难看。
司机以及助理忙下车，在距离车150米处的位置放上三角架，岑扬黑着一张脸下车，站在高速公路护栏外。
“怎么回事！”
司机看了眼车胎，“岑总，车爆胎了。”
“爆胎了？”
助理在一侧通知拖车的过来，以及让人再开一辆车过来接人。
二月的天，阴冷的阳光并不温暖，高速上飞驰而过的车带来的阵阵冷风呼啸刮在脸上生疼。
岑扬以及助理几人在这一等就等了二十来分钟，接人的车姗姗来迟，司机硬着头皮解释说来的路上堵车了。
被迫吹了二十多分钟冷风的岑扬心情极度阴郁，一言不发上车，生人勿进四个字写满了浑身上下。
狭窄空间内没人说话，同样吹了二十多分钟冷风的助理喉咙发痒，想咳嗽却低着头憋得脸通红，硬生生给压了下去。
二十分钟后，车停在公司地下车库，此时的会议已经延迟了近一个小时。电梯里，即使只有短短一分钟，但助理依然忍不住将目光放在不断上升跳跃的数字上，希望能再快一点，好让老板怒气不积攒那么多。
助理心里想的确实没错，站在密闭空间里的岑扬距离会议室越来越近，可心里积攒的怒气值不消反降，随着电梯数字不断跳跃增加。
21，22，23，24，25……
电梯停了。
卡在了25楼。
距离开会的楼层还有一楼。
只有一楼。
“怎么回事？”
助理连忙按下紧急呼叫键，“岑总，电梯好像出故障了。喂，有人吗？”
没多久，紧急呼叫里传来声音，了解到岑扬等人被困电梯后，大厦的安保人员带着工具立刻赶赴楼层修理。
“岑总，我是保安部经理李长海，工人已经在抢修电梯，您放心，我们的工人……”
隔着一扇电梯门，岑扬沉默站在一角，忍耐终于到了极限，怒火井喷，“你知道高速上经过了多少辆车吗？”
“……岑总，我当时没数。”
“二百五十七辆。”
听着咬牙切齿地声音，助理默默往角落挪了挪，竭力减少自己的存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