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一放学, 班主任便进了教室遏制住了躁动不安的学生。
他清了清嗓子道:“同学们都知道啊, 这个周五要开家长会, 值日什么的都好好弄弄啊。”
班主任扫了眼教室, “这教室乱得啊, 还有路之遥, 你放学的时候留一下,等他们值日完你把家长会的黑板报出了。”
“这个星期值日的同学们好好打扫下啊,别偷懒, 我明天早上来好好检查。”
班主任拍了下桌子,叮嘱完就离开了教室。
路之遥撇嘴, 将收拾好的书包塞进抽屉里,哀嚎着趴在桌上。
大概因为她学过书法,对国画也颇为擅长,像黑板报这种事几乎都是被钦点让她包揽的。
路之遥拿出手机,给和棠发了个信息简单讲了讲, 便打开游戏等他们值日完了。
两局游戏下去, 值日生们也将教室打扫得差不多了, 桌椅排好了。
路之遥和他们一一告别后,认命地搬过一个桌子,半蹲着将用干毛巾再擦擦半湿的黑板。
擦完后,她爬下桌子,倚着桌子对着黑板报构思着画面。
一眨眼, 十分钟过去了。
路之遥下定注意, 踩着椅子, 手里捏着白色粉笔,一行翩若游龙的行楷便从笔下活了起来。
教室上的吊扇嘎吱嘎吱响着,接近黄昏的光芒撒进教室内,显得整个教室愈发空旷。
她半蜷着身子,褐眸认真,樱唇紧抿。
一阵风无端惹得窗边的纱帘飘飘荡荡起来,如同吉普赛女人的裙摆似的让人的心都跟着颤动着。
站在教室窗外的人驻足看许久,搭在窗边的手指痉挛了下。
齐曜喉结滑动了下,长久驻足着,总是泛着冷意的黑眸在此刻映照着的只有在黑板面前认真书写的路之遥。
或许因为正在认真书写,她的面上缺乏表情,身上便愈发显现出一种无法接近的疏离来。
似乎写到了不舒服的地方,路之遥手一动掰断粉笔,落笔书写干脆利落,笔迹遒劲潇洒。
齐曜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仿佛如同十三岁时那样,他静静地看着她手里捏着毛笔沾墨挥毫,一笔成一副风骨刚强的草书一般。
椅子轻轻摇晃了下,路之遥不甚在意。
齐曜眉头蹙起,他捏了下窗槻,进了教室。
路之遥刚放下笔准备休息,便听到一阵动静,下意识转头过去,见是齐曜,她微微歪头,“你有事吗?”
齐曜移开黑眸,“你踩的椅子,有些松动了。”
“啊。”
路之遥小心地下了椅子,低头看了一眼,椅子底部的螺丝竟然缺了一颗。
她起身,轻声道:“谢谢。”
齐曜搬过一把新的椅子晃动了下,见没什么问题后搬到了她面前,又拖了把新椅子过来。
他拿起桌上的粉笔盒掂量了下,话音微冷,“你要画什么。”
“你要一起吗?”
路之遥提出疑问。
“嗯。”
齐曜轻轻应了声。
路之遥转了下眼睛,赶快将自己脑中的想法说了。
毕竟自己一个画,估计还得忙一两个小时呢 ,要是有齐曜,就简单很多了。
齐曜听着,点头,搬着椅子到了空白的黑板另一边。
他低头略一思索,拿出了白色的粉笔开始描画起来了,
两人安静地画着手下的黑板报,一时间空气沉默无言,只有风扇嘎吱嘎吱转着的声音以及粉笔在黑板上敲击描画的声音。
不知不觉,两人已经已经完成了一大半的工作。
齐曜描画着图案,身子跟着图案的蔓延而向中间移动过去,突然,肩膀触碰到一片温软暖热。
他不自觉捏断粉笔,下意识转头,思绪犹如被切开的线一般断开。
路之遥对于这样的接触毫不在意,眼神仍全神贯注在黑板上,手中的动作不停。
这样在他心中激起惊涛骇浪的接触在她眼中与陌生人擦肩并无二致。
齐曜这么想道。
手指的小半截粉笔被齐曜捏成淄粉。
他咬着下牙,竭力让自己不露出过分难看的表情,强迫着自己将视线转移到黑板报上。
却不知为何,或许是因为过分在意,明明已经再次保持好了距离,但齐曜仍然觉得自己肩膀上似乎仍然保留着那份触碰过的灼热。接着,她身上淡淡的玫瑰香也伺机而动着,如同找到猎物的猎人一般将吞吃啃咬着他的五官。
齐曜长久地看着面前的黑板,却连面前的黑板都涂画出来一个狰狞的形状一般。
他机械地捏着粉笔勾画涂写着,不知道自己还要再坚持多久。
许久,齐曜听见路之遥雀跃而又轻盈的叹息。
“啊,终于画完了啊。”
他猛地回过神,再拉开视线注视黑板时,才发现,方才空旷的黑板早已经填充满了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