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祈在延和殿设接风宴的第三日, 朝堂上迎来了一次大型的人事调动,可以说是各方势力的大洗牌。
原本的五军右都督告老还乡,其官职由驻京都指挥使秦步高顶替, 同时被册封为奉国公,自赵樾铳死后便空缺着的五军左都督由幽州都督林守全顶替,两月内携其全家上下二百口人迁至盛京,而驻京都指挥使的位置换成了在北疆一疫立下汗马功劳的殷德, 幽州都督的位置换成了一名魏祈的心腹重臣, 还有这两年屡立战功的傅二公子,也终于时来运转,丁忧之期刚过就赶上了这次人事调动, 被安排到了兵部, 开局就是一个五品兵部郎中, 兵部虽然说升迁缓慢, 但他毕竟是翰林院出身, 又有郑国公府为背景,官途定然比寻常人好上许多。
再有说的,就是刑部, 都察院, 大理寺的三司大换血了。
这两年天灾频繁, 南方多发洪涝,不少耕地遭到破坏, 两三年难以有收成, 魏祈早在除夕前便下旨减除今年的土地征收, 并让当地官府扼制粮商哄抬米价,奈何天高皇帝远,仍有官商勾结压榨百姓之事,以至饥荒成难,百姓流离失所,也不乏有正道人占山为王,落草为寇,魏祈对此怒极,命三司严查此案,重惩贪官,偏几个月过去,北部的仗都打完了,那一茬一茬的小贪官还没揪出来。
魏祈隐忍多时,趁着这次机会,将那些庸、懒、怠的官员统统拔了出来,又提拔了一批被抱团党打压的小官,一举将盛京各世家埋在三司的棋子清理了大半,眼看着那些世家要炸毛了他才意犹未尽的罢手。
这次人事调动损失最大的非林家莫属,林守全迁至京城,上无人脉,下无根基,不消一两年就会彻底的失去话语权,像前五军右都督一样被架空了势力,告老还乡。
德妃以祖父年老来盛京恐水土不服为由去求过魏祈几次,在勤政殿外跪也跪了,晕也晕了,却连魏祈的面也没见着,从此便死了心,不大爱出宫门,她费尽心思安插在六尚局的人也都成了闲棋弃子,被萧虞初尽收囊中,如今宫中上下,也就只有沈映雪的丽玉轩与秦欣和的姣仪馆不能让她自如摆弄。
而秦欣和肚子渐渐大了,身子愈发疲懒,干脆让王御医对外说她胎气不稳,不宜四处走动,缩在自己的这一亩三分地里闲散度日。
“奴婢冰了葡萄,主子可要吃两口。”
秦欣和记得以前在网上看到有人说,怀孕的时候多吃葡萄,孩子会长出一双像葡萄一样的眼睛,因而明明不是那么想吃,思及宝宝又黑又圆的大眼睛,也不得不吃上几口了,“嗯!”
萍儿用香胰子洗干净了手,伸进放满冰块和葡萄的琉璃碗里,取出一颗圆滚饱满的紫葡萄,擎在指尖上,小心翼翼的剥去了一半皮,这才交到秦欣和手上。
秦欣和一口吞下,将葡萄籽吐到茶碟里,忍不住皱鼻子,“咦,好酸啊。”
“酸吗?奴婢都尝过了,还好呀。”萍儿说着,连皮带肉的又往嘴里塞了一颗,“嗯,这葡萄皮是有一点点酸涩。”
小丁香咧嘴笑道,“主子不爱吃酸的,说不准怀的是个小公主呢。”
秦欣和也笑,“我倒是不在乎是公主还是皇子,倒是皇上,一门心思的盼着是公主。”
专门侍候秦欣和饮食起居的老嬷嬷一听她这么说,连忙道,“老奴瞧着,娘娘的肚子这般圆滚,应当是个公主,若是皇子,肚子要尖一些。”
“真的?你有几分把握?若说对了,本宫必定重重的赏你。”
“哎呦,还有这样的好事呢,那老奴若说错了可怎么办啊?”
秦欣和笑道,“说错了就把你赶出宫去。”
那老嬷嬷在宫里待了少说也有三十年,跟人精似的,不要太会审时度势了,“娘娘腹中的皇嗣现下月份还小,老奴倒也不敢打包票,嗯,十有八.九吧。”
晚上魏祈来,秦欣和就跟他讲了这事。
魏祈对此嗤之以鼻,“她是半仙吗,看肚子就能看出来,你尚未有孕前肚子就是这样圆咕隆咚的,啧,掐我做什么。”
“你才圆咕隆咚的,好意思说我,你看看你。”
“我?我怎么了?”
魏祈虽然每天都时间紧巴巴的,但仍然坚持习武练剑,不敢说功夫多深,可身形却是极为漂亮,尤其是手臂和腰腹,薄薄的一层肌肉显现出流畅的线条,关键是,他还有腰窝,腰窝,腰窝。
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你,你太瘦了呗,肩膀宽又壮硕的男人,啊!你掐我干嘛!”
魏祈咬牙,不仅掐她,还拧她,“你敢当着朕的面说别的男人,你不要命了?”
魏祈拧的是大腿外侧,他捏了一把肉,又不是很用力,秦欣和没觉得很疼,却故意叫的凄惨。
“哼。”魏祈松开手,侧头斜睨,“你就作吧,看朕能容忍你到几时。”
这随口的一句玩笑话,在秦欣和听来尤为刺耳,她其实经常想,就算魏祈现在喜欢她,将来呢,五年,十年,或许她年老色衰,或许宫里出现一个对魏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