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三伏天那会魏祈就赦免了李万起的贱籍, 听闻在那之后他离开了鑫明园, 跟人去南方做陶瓷生意了,做这行最重要的就是人脉,而李万起一首春迟来红遍大江南北,又有李家旧日的一些势力,手头最富余的就是人脉,不过几月时间便混的风生水起。
也不是秦欣和对性别有偏见, 不过古往今来许多例子表明,这男人一旦咸鱼翻身,有了钱财权势,还是不是人就很难说了。
因此在宫里这段日子, 即便心知肚明小丁香每每想起那李生会难过的偷偷掉眼泪,秦欣和也没同她吐露过关于李万起的半个字。
她想着, 左右小丁香一时半会还要待在宫里,就先观察观察情况, 怎么说秦家现如今正得势,小丁香还怕嫁不了一个好男人?
可李万起跑到这灵水寺下连唱三个晚上的春迟来,倒让她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是巧合, 还是刻意为之?
这会只要找到小丁香, 一切就有了答案。
庙会上人潮拥挤, 熙来攘往,虽说灯火通明, 但想找个人还是太难。
秦欣和四下张望了半天, 没瞧见小丁香也没瞧见孙鲁, 便转过身来问赵通,“戏台子搭在哪?”
“东边!我领你……”赵通话说到一半,硬生生给憋回去了,低头抬眼的悄悄看魏祈,凭他素日里怎么嚣张,在魏祈跟前还是很怕的。
虽模样老实,但仍少了些大家公子应有的风度,可见荣国公府对这个五公子的教养并不尽心,只有娇惯和溺爱。
其实这样倒也好,若荣国公府有落难那日,估摸魏祈也不会太为难赵通这个被养坏了的小少爷。
结局肯定比秦铮强就是了。
“怎么不走?”
“啊?”
魏祈语气依旧很糟糕,说不出是哪里不对他心思,“不是要去找你那丫头?”
秦欣和猜测,可能是魏祈也难能出来逛一逛,都没捞着自由活动,就跟在她身后做随从了,这才不爽。
不过,他们一起出来的,总不好分头行动吧?
思及此处,秦欣和有了主意,她给了赵通一个眼神,叫他在前面带路,又攥紧魏祈的袖口,不紧不慢的跟在后面,“表哥知道小丁香是怎么认识那李万起的吗?”
“嗯?”
“我跟你说过小丁香十岁出头那会长的特黑吧,眼睛小小的,干瘦干瘦的,耳朵还不好使,小姑娘别提多可怜了。”
秦欣和有事没事就要跟魏祈絮叨身边这几个人的成长生涯,魏祈听的耳朵都快要起茧子了,可秦欣和自己记不住,每次说都像是头一次说似的,他不扫兴,也总当第一次听,“后来呢?”
“后来我就写了那本狐狸仙哄着她玩嘛,这才一点点的比以前好了,敢大声说话,也敢自己出门了。”秦欣和回忆着那时候的事,不自觉勾起嘴角道,“有一次刚放完月例银子,又赶上那天我不在府里,她就自己跑出去玩了。”
这段魏祈倒是没听过,不过也能猜到些许,“这时遇到了李万起。”
“嗯!我猜是!小丁香回来只说,她去鑫明园里去看戏,有人故意捉弄她,害她跌在地上摔破了裙子,是个戏子帮了她,打那之后她就总去给那个戏子捧场了,大概过了约莫小半年,就有了春迟来这出戏,这当中的事我并不知道,想来或许与小丁香有些关系。”
“哦?你们主仆不是无话不说,她没告诉过你?”
“她能告诉我什么,她自己都是迷迷糊糊。”
秦欣和又将进宫前在鑫明园那档子事情模棱两可的说与魏祈听,像话本儿里的钩子,成功挑起了魏祈的兴趣,“所以你也拿不准是单相思,还是两情相悦。”
秦欣和咬了口已经凉透,但仍软糯的豆面卷,边嚼边说,“表哥觉得呢?”
“你当心噎着。”魏祈把她手里的竹筒抢过来,又道,“人心隔肚皮,我从未见过那李万起,如何能说。”
“这次见了,就知道了。”
魏祈随她往前走,见前面的赵通举手投足总有种与秦欣和极为相似的随性,便低下头来问,“你以前同赵五关系很好?”
赵通和傅礼完全是两种人,因而秦欣和并不忌讳,嬉笑着道,“嗯,放眼整个盛京城,我们俩最能玩到一块去了。”
“哦?因为你俩名声都不怎么样?”
“欸!你还真说对了,我不是素来有个乡野丫头的名号吗,那些官爵人家的小姐都不愿意同我来往,赵通又自小娇惯,不是跳脚欺负人就是跑他祖母怀里哭鼻子耍赖,在他们那一队里最招人厌,我们两个被排挤孤立的,就一拍即合了。”
“他不欺负你?”
“我不欺负他就算他上辈子积德行善了,谁能欺负得了我啊。”
魏祈“哼”了一声,攥着竹筒,双手背后,“听你口气,像个好事,没由来的这般张狂,怪不得有那么难听的名号。”
秦欣和听他这么说,也不乐意了,在这热热闹闹的庙会里,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