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铮!”
奇古琴音,明明是自遥远江面上传来,却又清晰分明的响彻在耳边,琴声如惊雷,宛似千丈飞瀑直落而下,其音悠远高亢,连绵不绝,在大江之上震荡开来,激起江水生波,浪涛汹涌!
“这........”
在场诸多江湖人士,俱都忍不住的为之脸色大变,心中暗自惊叹:好深厚的内力!
本以为,落花流水当世无敌,但在听到这道琴音后,他们才发现,这林平之似乎也不可小觑,看来,今日是免不了一场龙争虎斗了!
历来,顶尖的高手对决,都是江湖上难得一见的盛事,众江湖人士难免为之一阵兴奋,一个个的,都万分期待即将到来的大战。
陆天抒、花铁干、刘乘风、水岱四人也不禁为之震动,愣神一瞬,萧瑟江风中杂在一缕弦音,绵绵送来,但听初韵舒缓,清高雅旷,众人如处山限水畔,眼前仿佛矮山陌远,细水流长!
忽而弦音又矮,呢呢啾啾,起伏难定,似空山人语,遥相问答,似喜还乐,怡然自得。正当众人渐入忘情之境,琴声铮然拔起,变得激烈轩昂,如壮士拔剑,将军披甲,万蹄杂沓,山呼海应般扑面而来,霎时间,众人如处铁血战场,四面风声萧萧,刀枪齐鸣,一起一落,撼人魂魄。
不料弹到至为高昂处,弦声忽又低沉,如江水呜咽,败马哀鸣,远方夕阳斜堕,天地如血,于肃杀之中更添凄凉,这一轮琴声如流水般泻过,渐弹渐缓,终又变为明快清扬,似于宛转江流中托起一团冰轮,月光如霰,朗照花林,低回流转不绝!
一众江湖客,俱都沉浸在琴曲意境的余韵之中,半响也没能回过神来,“落花流水”南四奇亦不能例外,唯有水岱,因心系女儿水笙安危,所以他在最短的时间内就清醒了过来,同时口中发出一声长啸,惊醒了在场众人。
“哈!”
见得这一幕,远处传来一声轻笑:“好一个落花流水,南四奇果然有几分本事。”话音起时,江面上,水雾翻涌间,一艘渔船乘风破浪而来,须臾片刻之间,便就逼到了横江渡口之前。
“轰!”
渡口上,众人见状,不由得为之一阵哗然,原因无它,只因渔船并未扬帆,也没有人撑船,只船头上盘坐着一人,一架五弦古琴,横陈在他的膝上,周身似萦绕着一股无形的力量,推动船只在水上航行,须臾间,便就来到渡口。
“你就是林平之?”
水岱看着盘坐在船头之上的黑衣青年,口中忍不住的沉声喝问道:“我女儿呢?你有没有对她怎么样?”
“水大侠放心,你女儿安然无恙,从头到尾,我也没有伤害她哪怕一根毫毛。”
施施然立身而起,林平之左手托着古琴听雨,头也不回的向着船舱内发声道:“狄兄弟,放水笙姑娘出来吧。”
“好的,林公子。”
船舱内有人应声,狄云应声而出,同他一起出来的还有一个美貌少女,不是别人,赫然正是水笙,她一见到渡头上的水岱,便忍不住一声惊喜呼喊:“爹!”
“笙儿!”
水岱也是神情激动,他见水笙脸色红润,浑身上下活力无限,似乎这一段时日过得还算不错,一时心中大定,不过转瞬回神后,还是高声对林平之和狄云二人喝道:“小子,快放了我女儿!”
“好说,好说。”
林平之要的乃是一场公平的决斗,并没有拿水笙要挟水岱的想法,当即笑着吩咐狄云道:“兄弟,放水笙姑娘离开吧。”
“好。”
狄云没有任何犹豫,当即亦笑着向水笙道:“水姑娘,你可以离开了。”
“你..........”
闻言,水笙不由得娇眉一蹙,她带着几分迟疑道:“你们当真要放我走?”
“这还能有假吗?”
林平之头也不回的笑道:“莫非,水姑娘看上了我兄弟,所以不想离开了?啧啧.........若是水姑娘愿意以身相许,在下可以当个证婚人,让你和我兄弟喜结连理,从此双宿双飞,恩爱到白头.........”
“我呸!”
闻得林平之话语,水笙脸上顿时一片羞红,她暗啐了一口,道:“你们兄弟两个都不是好人!”她说话间,连忙飞奔下船,到了渡头之上,一阵风也似的扑到水岱的怀里,然后放声大哭,似要将这些天的担惊受怕全都发泄出来。
听着女儿的哭泣之声,水岱心里直如刀绞一般,他颤抖着手,轻抚着水笙的后背,哽咽道:“笙儿莫怕,有为父在,有什么委屈尽管说出来,爹爹给你做主,凡是欺负过你的人,爹爹都不会放过,定叫他们好看!”说到最后,水岱咬牙切齿,眼神凶狠的看向了林平之和狄云二人。
对此,林平之自然是大感冤枉,至于狄云,这傻小子根本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甚至他还在犯迷糊,明明是林平之出手将水笙姑娘从血刀老祖那里救回来,这些人怎么非但没有半分感激,反而一副要把林平之碎尸万段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