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十八, 是心上人的及笄之日。
那日天色极好,柳云卿准备了许久, 送了她两样东西。
一样是他亲手制作的银制手环, 尾端坠着一朵精致秀气的青色莲花, 巫族人向来崇尚银饰,未婚男女喜欢用银制首饰作为定情信物。
生性内敛的柳哥哥生平第一次送人定情信物, 未免有些不好意思, 还被心上人揪着衣襟好好笑了一番。
她或许不知道, 在他们的习俗里,女孩儿戴上了男子送的手环,就意味着两个人要相守一生的。
他……没好意思说出来。
怕她会拒绝。
另一样是根白玉簪,簪子的头部镌刻着两朵含苞待放的并蒂莲花,素净的花瓣上透着丝丝缕缕的粉色,看上去栩栩如生。
笄礼当日, 他亲手替她簪上的。
成年之后, 少女的身体犹如抽了芽的柳条儿,生长的愈发纤细窈窕,柔情婉转之际,美丽的不可方物。
柳云卿原先是和她同寝而眠的,二人一直恪守礼志, 中规中矩, 虽没有发生些什么, 但也占了不少便宜。
结果某一天柳哥哥突然良心发现了, 自己抱着被子, 跑到偏房去睡了。
只是……
日常视线触及到她的身体时,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黑眸里折射出意味深长的光来。
盛夏中旬,天气闷热,池塘里的荷花开的逐渐旺盛,引来了许多想要停驻的飞虫蜻蜓。
沈青莲站在窗子前,目光落在不远处的木门上,静静望着,院子里灰墙青瓦,阳光落在上面有些刺眼。
她被关了数月,越来越觉得烦躁,柳云卿待她越来越好,好到她开始厌烦自己的任性了,唯有一点让她觉得难受,他从不让她离开院子。
无论是生气还是撒娇,哪怕是真心说开了,这人还是不肯让她离开,似乎铁了心的,要关她到死。
屋外渐渐起了风,屋檐下的铜铃被风吹的轻轻作响,天空暗了下来,闷热的气息预示着一场风雨即将落下。
街上行人匆匆忙忙。
柳云卿药摊收到一半时,雨滴刚好落砸下来了,他今早出门时走的急,忘记带伞了,微凉的雨滴砸在人的脸上有些疼,他迅速收好最后一摞药材,匆忙去了附近的屋檐下躲雨。
这场雨来的急,街上多是没有带伞的人在胡乱奔跑着。
柳云卿站在檐下,拍了拍身上淋到的雨珠,不经意间被人撞了一下,怀里的药材全部滚进了泥地里,沾了许多泥浆。
公子微微皱眉,望着泥地里的药材有些心疼,他近日比较缺少银钱。
“你……咦,柳大哥!”
略带些惊喜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柳云卿缓缓抬起眼,这才看清楚眼前这人是谁,“……阿瑶。”
自上次分别之后,两人已经数月未见,如今在此重逢,也算是一种缘分。
少女撑着一把竹青色的油纸伞,在屋檐下停了下来,目光惊喜的,透着股女儿家的缱绻心思。
柳云卿往后退了一步,与人拉开距离,只是目光流连在那一堆泥浆里的药材上,清俊的面容上显露出几分莫名的遗憾来。
“柳大哥,你的眼睛好了啊。”少女似乎有些高兴,兴冲冲的收了伞,和他挤在同一处位置。
柳云卿收回了视线,神色微微缓和了下来,“嗯,眼睛很早之前就好了。”
少女笑的眉眼舒展,嘻嘻地问,“真好,柳大哥也是受人委托来这里驱邪的吗,可真是巧了,我也是哦。对了,柳大哥住在哪间客栈呢,需要我送你回去吗?”
屋檐狭窄,雨滴顺着瓦舍一点一滴往下砸,两个人站在一起略显拥挤,柳云卿顿了顿,不动声色一旁挪了下,后背几乎被雨湿透了。
“不是受人委托,如今我就住在这里。”
公子的声音不急不缓的,有些心不在焉,他思绪逐渐飞远,想着这雨下的这么大,也不知道家中门窗关好了没。
又想起来她最喜欢趴在窗前睡觉了,若是淋了雨,受了寒气,到时候生病免不了又要欺负他了。
这般想着,男人嘴角边不由自主地翘起一丝弧度来……
身旁的少女似乎没有意识到他的心不在焉,大脑还停留在他说“住在这里”时的愕然中回不过神来,“住在这里?”
江素瑶喃喃地,似乎有些难以置信,“柳大哥是在说笑吗,你怎么可能会住在这里呢?”
似乎不解她为何反应那般大。
柳云卿好奇瞥了她一眼,面容极为平淡,“为何不可能,这里山好水好,比起以前四处漂泊的日子来,如今我更喜欢安定的生活了。”
“可你不是说过自己梦想的生活是寻个知心好友,然后两人一起行走江湖,走遍大江南北吗,为何会定居在此呢?”
柳云卿眉头微皱,他不太喜欢别人刨根问底,但他生性温和,做不出甩脸色的事,于是耐着性子又解释了一句,“过去的事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