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侯夫人看着贺依兰一人出现不免觉得诧异。
盖头下的女子声音压得极低,嗓音沙哑道:“我让她出府嫁人了,免受远行之苦。”
定国侯夫人觉得她声音不似平常,多问了一句:“你嗓子怎么了?”
“许是受了凉。”
世子贺啸峰过来催促道:“时辰已到,还要进宫拜别太后,母亲就别多问了。”
定国侯夫人被打断,连忙送他们出府,定国侯和世子贺啸峰一同陪着“贺依兰”来到皇宫,朝远门前已经站了两列朝臣,太皇太后亲至,站在最高的台阶上等待和亲郡主行拜别之礼。
左侧的一列站的是武将,皇城军统领章廷茂阴森森看着远处一步步走上台阶的三人,嘴里溢出一声冷笑。
定国侯牵着侄女的手步上台阶,群臣注视,紧张之下他没发现所牵的手很是粗糙,根本不像世家贵女保养精致的手。
贺啸峰紧跟在两人身后,佩剑被宫人收起,他的手无处安放便不自在地握起拳头。
三人一同叩拜行礼,“贺依兰”低声拜别:“臣女此去西羌,定然一心……为我北周与……西羌和平,愿两国永交为好。”
昨日贺啸峰教的急,她有些记不住,磕磕绊绊说完,朝臣们都皱起眉头,心说定国侯府的姑娘竟然是这样的资质,燕京贺氏的教养也不过如此。
太皇太后没说什么,叫了起。就在“贺依兰”放松下来之际,站在左前方的章廷茂忽然走过来,用刀指着她,冷冷道:“大胆,你敢冒充贞顺郡主。”
章廷茂一开口,朝臣皆惊。“贺依兰”浑身颤抖,正在无助之时,定国侯世子贺啸峰上前一步将她挡在身后,与章廷茂对峙:“章将军,你何出此言?郡主是我看着蒙上盖头的,岂能有假?”
章廷茂昨夜带领皇城军巡城时,曾接到一人报信,那人自称是定国侯府中的下人,因为亲眼看见世子送贞顺郡主出府,怕被灭口这才来找他。章廷茂性情鲁莽,没怎么查清那人身份,就认定他说的是真。
章氏因为章瑶佳的死与贺氏结了梁子,章廷茂一心为侄女报仇,便想当着太皇太后和文武百官的面揭穿贺氏的阴谋。他本来还有一丝犹豫,但在假的贺依兰说完拜别之言后,他更确定了,于是站出来揭发。
章廷茂此时看贺啸峰,只觉得他在虚张声势,笑问道:“你亲眼见她蒙上盖头,这能说明什么?若是你和她串通起来欺瞒世人呢?”
太皇太后深知自己侄儿的性情,短短片刻就将此事想个透彻。章廷茂不会无缘无故发难,若不是贺氏真有欺瞒之举被他探知,便是他落入别人的圈套,今日要在众臣面前丢章氏的颜面。
太皇太后看着对峙的两方,眼看章廷茂和贺啸峰快要打起来,她脸色一沉,道:“放肆,都给哀家退下。”
章廷茂听话的收起刀,定国侯贺琮也拦下自己的儿子,他已经有所猜测,此刻不由面带焦急,低声说道:“孽子,你真要害死贺氏全族啊。”
太皇太后冷哼一声,道:“你们二人争执不下,既如此,就揭下贞顺郡主的盖头,哀家与众臣一起看个究竟,也别冤枉了谁。”
定国侯知道此时不宜再阻拦,死命按住贺啸峰,道:“太皇太后说的是,和亲之事事关两国,若真是有人冒名顶替贞顺郡主,到时恐伤两国和气,臣万死难逃其咎。”
他先行表态,就是想将自己从此事中摘出去,至于世子……
定国侯心中焦灼,他就这么一个儿子,就算舍出一切也得保下他的命啊。
太皇太后点头:“事出紧急,无需计较规矩。来人,将贞顺郡主的盖头揭下。”
宫女上前揭开“贺依兰”的盖头,露出一张仓皇满是泪痕的脸,翠峦双腿发软,不由趴跪在地上:“娘娘饶命,娘娘饶命……”
求饶声不绝于耳,太皇太后冷漠道:“看来是真的,章廷茂,你退下吧。”
章廷茂得意一笑,退至一旁,他巴不得通过这一件事将定国侯和世子全部拉下马,这样幽州边军就会落在他兄长章廷爵手中,只可惜定国侯这个老狐狸太会装无辜。
定国侯脸色剧变,狠狠给了世子一个巴掌,道:“逆子,你竟然受她的蒙骗,帮助她欺君罔上,你简直糊涂啊。”
贺啸峰捂着半边肿起的脸不发一言,太皇太后无意看定国侯演这出戏,冷声道:“将贺啸峰先行送入刑部看押,皇城军全力捉拿贺依兰,和亲之事已不能再拖,就由贺氏再出一人顶上。”
定国侯自然无有不应,所幸贺氏无嫡支女儿,随便拿一个旁支的充数也可以暂时应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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蓁蓁天亮时才睡下,今日便不慎起晚了,险些错过早膳,月竹叫醒她时,她仍然双眼迷蒙,困得难以起身,娇声道:“再睡一会儿嘛。”
月竹退下,换了一人来叫,柳氏毫不温柔,手伸进被子里挠她痒痒。
“快起,陛下等着你一起用早膳,若饿着那位,咱们可担待不起。”
蓁蓁嘤咛一声扯开被子坐起身,眼下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