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入高考总复习,高考的气氛就变得有些浓烈,好像前脚刚考进江市一高的一幕还历历在目,转眼他们就成了这所学校里下一批要上战场的战士。
六月底接近期末的时候,总复习进行了一小点儿,全年级进度都差不多,所以接到风声,期末考试除了高二和高三的内容外,可能还有点高一的内容。
要复习的东西一下就多了起来。
大家桌面上的书都堆成了山,一走进教室都是书的气息,每一堆书山后面都藏着一个低着头看书的脑袋。
这一天是周五。
下午教室里的空调坏了。
体育课,老师没来,但是因为太阳太大,像是火烤大地,大多数人都在教室里自习,偶尔有人走动或者细声交谈,讨论某道数学题。
整个教室就像是个大型的蒸笼,电风扇在脑袋上转着,除了坐在风扇吹拂范围的同学,根本就没几个人能吹到凉风。
姜鹤的座位在角落里靠窗的位置,一题化学题推算到一半卡了壳,掉在一半不上不下的,笔尖在草稿纸上列举了一大堆的化学公式,最后笔尖一顿,暴躁地全部划掉。
……热。
脑袋发胀发热,感觉鼻息之间都是书本混杂着汗液的味道。
……热到自闭。
外面的蝉鸣大到不可思议,但是夏天里好像人人都习惯了这种噪音。
姜鹤扔了笔,整个人蜷缩在了窗户下面,笔尖拼命地往窗外凑了凑仿佛试图去触碰窗外树荫下的饮料,她闭上眼,在焦躁中昏昏欲睡。
不一会儿走廊上传来交谈的声音,还有大刀阔斧的走动声,姜鹤闭着眼没动,没过一会儿就感觉到身边原本空着的座位落座了个热烘烘的玩意儿,像个蒸笼。
她皱皱眉,把嫌弃写在脸上。
“睡了?”
沙哑的声音在很近的地方响起,带着少年变声期完美蜕化后的低沉磁性,挠在人心上。
“没有,”她眼睛也没睁开,“顾西决,离我远点,你又热又臭。”
这么久的时间,她已经学会了把句子切割成几个短小的词汇尽量不让语意颠倒,大多是情况下人们并不能发现她的语言系统有什么异常……尤其是在她刻薄地骂人的时候。
顾西决刚和别的班的男生打球回来。
外面地表温度是扔个鸡蛋在地上都能成荷包蛋的那种程度……这会儿他浑身是汗,校服衬衫捞到胳膊肘,脚下踩着篮球,歪头看他的同桌。
后者一脸蔫蔫地靠在窗下,窗外从树荫间投下的阳光光斑圆圆一点正巧落在她的鼻尖……小姑娘的面色粉白,面颊上带着一丝热出来的红晕,耳边的发丝因为出了些微汗而黏在耳边,黑与白的对比。
还有淡粉色的唇,唇角紧抿,边蹙着一丝丝任性的不耐烦。
让人有怦然心动的震动。
顾西决想把她抱紧怀里揉搓两下,但是首先这是在教室,其次她已经热到连他就坐在这都要挑三拣四地嫌弃,他毫不怀疑他真这么干了,小姑娘可能会跳起来破口大骂。
于是他只是很克制地长臂一伸,替她将黏在脸上的发丝拨开。
有些粗糙的指尖热烘烘地贴在她的脸上,她“咦”了声再次不耐烦地躲了下,整个手臂都贴到了稍微冰凉的白瓷砖上,她尽量远离身边的热源。
谁知道那粗糙的指尖碰着她的脸之后,停顿了下,好像是没舍得挪开。
过了一会儿,他干脆伸出两根手指,飞快掐了把她的脸。
姜鹤面颊一疼,睡意消散,同时心中那把燥火“蹭”地串起来,她猛地睁开眼拍开他的手,又娇气又暴躁地骂他:“顾西决,别弄我啊,一手是汗!”
顾西决看她那双深褐色的眼还带着前一秒的睡意朦胧。
笑了下也不怕她生气了,站起来,随手拽了手腕上的运动胶圈,走到她身后替她把披散在肩膀上的头发扎了起来,动作依然粗鲁,扯到她头皮疼。
姜鹤动了动唇正想抱怨两句,这时候忽然感觉一阵凉风吹过她暴露的颈脖,舒服得让她强行把抱怨吞了回去。
“你手脏不脏,”她说,“摸了篮球,又来摸我头发?”
“洗过了。”他嗓音低哑,“热成这样也不扎头发,你是不是脑子不好使?”
“皮筋断了啊!”
“别的女同学都懂用一支笔就把头发盘起来。”
“哦,我不会。”
如此理直气壮。
顾西决看了她一会儿,看她脸上被热出来的红晕稍微散了些,但是一副被热坏了的样子整个人都贴在墙上,心想这小姑娘怎么能这么怕热。
想了想他凑近她提议:“修空调的今天估计来不了了,要不下节课去医务室躲躲?”
“下节化学课,”姜鹤不领情地瞪他,“我化学,还不够差吗?”
一边说着一边把桌子上摊开的那一沓卷子推到他眼皮子底下,顾西决扫了一眼,看见了那道做了一半卡壳的化学题,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