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把东西放在沙发上,然后你回屋里去,关门时候声音大点。”
“防流氓啊,流氓给你买吃的买裤子?”
韦星涛哭笑不得,然后听她的回了房间,关门的时候差点把天花板震下来,他靠在门上,低头看手机。
小马仔们汇报,顾西决的人已经搜了他们半条街,他回信息,叫安仔回家待着,这几天别出来,然后又给他转了两百块,让他点外卖。
过了一会儿,他听见外面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然后房门轻轻被敲响了,他开门走出去,姜鹤已经穿好了衣服坐在沙发边,在烤自己的校服外套。
她头发半干披在肩上,一张小脸照在暖和炉微红的光里,小巧的鼻尖挺翘,脸白得近乎成了透明……
她身上也白,整个人缩成一团凑在炉子前面,不是小小的一团,但是看着也是一巴掌就能拍碎的柔软。
听见韦星涛走出来,她偏头看了他一眼,将膝盖上放着的校服翻了个面。
韦星涛不急着过去,靠在门边抱臂懒洋洋地问:“你穿内衣了吗?”
安静尴尬就被这么粗暴地打碎,姜鹤差点跳起来,急得狠狠地打了个喷嚏。
过了一会儿她才转过头瞪着他:“穿了,我用吹风机吹干的!”
韦星涛笑了下,看她不紧张了,转身把那些吃的拿起来。
姜鹤看着他的动作,在他把粥放上茶几时,突然问:“你手上的伤哪来的?”
他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胳膊,“哦”了声:“你再晚点问,伤口该结痂了。”
“好歹问了。”姜鹤挪过来,“除了我谁还会管你,你和我一样惨。”
那还是不一样的,现在江市三条街为了你人仰马翻,只是你不知道,而我……当然也不会告诉你。
“那不一样,刚才还有人给我递创可贴,”韦星涛逗她,“我没接。”
“谁啊?”
姜鹤掰开筷子,递给他,自己又拿起另外一双。
“你们班那个小白兔,三个小时前我在街口台球室和荣连街的人干了一架,她正好在现场。”
“她怎么无处不在啊……等等,你不是刚砸了她家的店?”姜鹤夹菜的动作一顿,“她有病啊?以德报怨?”
他简单地笑了声,懒得评论,给她分了碗粥,她接了之后就捧着粥缩回了火炉边,一遍烤衣服,又小小地打了个喷嚏。
“感冒了?”
“没有吧,”她瓮声瓮气地说,“可能是螨虫过敏,你家洗手间排风扇多久没擦了,扇叶都黑了。”
“大小姐,一身毛病,”他嗤笑一声,喝了两口粥,想了想又问,“想说说今晚怎么回事吗,大半夜下着个雨的满街乱跑,我第一眼看着你还以为见鬼了。”
提到这个,姜鹤沉默了下。
其实本来是隐私的事,但是韦星涛对于她来说,相当于一个陌生人……有些事其实如果想说,对陌生人的话,反而能开口,比较没有负担。
“我妈脑子有问题,眼里除了工作就我弟一个宝贝疙瘩,我爸没有这样,但是他医院特别忙,我弟……就是个正处于三六九,闲事狗的傻逼小孩,反正我家就这样,乱七八糟的。”姜鹤淡淡道,“没人管我,就顾西决管我。”
嗯,他确实挺像你爹的。
韦星涛默默地在心里嘲讽地想,比如上次让我别靠近你,还他妈用的是“门不当户不对”的理由。
“然后呐?”
“还有什么然后,我喜欢顾西决天下皆知,当然什么事都顺着他,听他的……可能他们觉得他这个小爸爸当的不错,索性就准备给他升级一下。”姜鹤说到这,挺嘲讽地眯起眼。
韦星涛琢磨了下“我喜欢顾西决天下皆知”这句话,又忍不住继续腹诽,知个几把,小爷我就不知……
顿了顿,问:“‘升级一下‘是什么意思?”
姜鹤放下碗,指了指表示还要,韦星涛笑了声给她添粥的时候,听见她说:“二零二零年了,你听过还给十六七岁的少女婚姻包办的不?我家一家的高知,我爸还是博士,居然还干得出这种事来!”
说到后面,越说越气,脸蛋涨得通红。
“……什么东西?婚姻包办?”韦星涛差点把给她盛一半的粥打翻了,“你?和谁?顾西决?”
他骂了声娘,盯着她气哼哼的脸,又有些不懂了:“你不是喜欢顾西决,那你这不得敲锣打鼓的答应,反手一个生气加离家出走……”
他说着说着,看见姜鹤脸上的愤怒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可以称之为习以为常失望的东西……
当愤怒被抽走,她整个人像是被戳破的气球,一下子蔫巴下去。
“他们不想管我了,说一声就好,我自己可以走。”姜鹤垂眼,小声地说,“他们不用把我硬塞给谁,顾西决他……他也挺可恶的,又不喜欢我,还和他们同流合污。”
她放在膝盖上的手抓了抓,什么也没抓住,缓缓地握拳,整个脑袋都快垂到胸口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