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就把她摸得很透了。
“所以,”薛祈年继续说,“别扭这么久了,已经消些气了吧?”
“总之,我一直希望你可以原谅我,我一直都喜欢你。就算你觉得这些是花言巧语,我也,一直只会对你说这些话。”
“……”
话落,两人陷入沉默,周围恢复寂静。
薛祈年默默看着武文雅,等着她的答案。
看着偶尔走过的行人,听着旁边店铺播放的音乐,温馨浪漫的曲调在微冷的空气中弥散。
武文雅微微鼓起嘴,想了想,但还是有点倔地说:“考虑考虑。”
薛祈年也没丧气,反而笑出来,饶有趣味地看着武文雅:“看来,某人的气还是没消完,对吗?”
武文雅没肯定,也没否认,转过身:“继续走走吧,然后回酒店,别在这里傻站着了。”
薛祈年轻轻叹了口气,随武文雅继续沿着街道走。
“但是,我有件事现在就想和你说。”走着走着,薛祈年又开口。
武文雅目不偏转:“说。”
“嗯,就是……”薛祈年想了想,“以后,可不可以不要再做陪玩了。”
对于这个问题,他已经考虑了很久。
他了解武文雅性子,知道她在某些方面和自己有几分类似,凡是对外人和不熟悉的人,都会显得很清冷,甚至几分疏离。
讲实话,武文雅做直播的事,薛祈年理解,甚至很高兴,但他不知道她为什么还要去做陪玩。
虽然开价很高,可以赚很多钱,但武文雅从来不是个很看重这些的人。
他几乎每天看武文雅直播,因此,他极其不喜欢某些找武文雅陪玩的人。
某些人仗着花了钱,就理所应当地和她套近乎,甚至占她便宜。虽然武文雅对这些人的态度都很冷硬,甚至,表示如果再让她觉得别扭就退单,但还是会让人感到不爽。
尤其是自己,会感到非常、非常的不爽。
“但是我缺钱。”武文雅说。
?
薛祈年愣了一下。
“缺……什么?缺钱?”他有些不可思议地重复。
这分明就是他最先排除的原因。
“嗯。”武文雅很坦然地点点头。
“……”薛祈年完全迷惑了。
又沉默着,走了段路,薛祈年忍不住问:“你,你缺什么钱啊?你要那么多钱干什么?”
“……”
内心挣扎了一下,武文雅还是决定告诉他:“其实,说出来也挺可笑的,好像老天就喜欢作弄人一样。”
顿了顿,武文雅微微吸一口气:“是我母亲生了很重的病,虽然治疗负担很重,也没太大希望,但我还是不想让自己因为无能为力而自责后悔一辈子,不想放弃哪怕一点点可能性……所以,我卖了家里唯一的房子,去找远亲借了很多钱。”
?
听着似曾相识的情节,薛祈年一时竟不知道该悲伤,还是迷惑。
想了想,他小心翼翼地问:“你……不会还在跟我赌气吧?”
武文雅:?
明白了薛祈年意思,武文雅很无奈:“你以为我是在编故事讽刺你么?拜托,就算再怎么生气,我也不会恶毒到去拿自己母亲开玩笑吧?”
听罢,薛祈年沉默下来。
微微低着头,看着脚下踩过的一块块平整石砖,他面上有了层淡淡的阴影。
武文雅又说:“但我母亲还是去世了。”
一句话,很轻很轻,好像呵出的气,很快就在冷空气中消散殆尽了一样。
却像一块无比沉重的石头,忽然砸落在薛祈年的心底,带来极其密集的钝痛感。
又沉,又闷,压得他有些喘不过气,更一个字也说不出。
他忽然想起,大学的时候,武文雅曾带着点小兴奋地告诉自己,她已经把两人谈恋爱的事告诉她母亲了。
之后,自己没去过她家,但见过她母亲几次。
除了在街上偶遇,坦然地微笑着问声好,就是放假把武文雅送到家门口的时候。
烟火气十足的小街,古朴老旧的小楼,昏黄的路灯照不亮夜晚即将到来时的深重黑色。
和武文雅分别后,她总以为自己已经走了。
但其实,自己总忍不住站在十几米外的黑暗里,默默地看着她。
看着眼前这幅旧书插画般的场景,看着某个熟悉的身影,在楼前灯光下无比清晰。
直到她消失在楼栋里。
武文雅家楼下的大门是坏的。
有时候她运气好,不是电子感应的那一半门会开着。但运气差的时候,她就只能打电话叫她母亲帮忙开门。
就这样,薛祈年知道她母亲是个很温柔的人。
她每每接到武文雅电话,不会只是在家里按一下按钮给她开门,而是会直接下楼,亲自从里面将门打开,把武文雅接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