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进行了三个小时, 伤势止住,有惊无险。
众人终于都松了口气。
等将霍靳珩从手术室转移到病房时, 已经过了午夜十二点。窗外雨停了。
霍靳珩的病房在顶层的VIP室,整个楼层只有两间房,看守得很严。
夏树想去看他守他,可是霍韵坚决不允。于是她只在他从手术室被推出来到送往病房的路上匆匆看到了他一面。
霍靳珩在静静睡着。
他脸上身上的血迹已经被擦净了,身上换上了蓝白纹的病号服。唇色褪白如纸, 整个人也脆弱得像团雾气风一拂过便散。
担架车从她身旁匆匆路过,夏树心跳疯狂快起来。
她不由自主迈动步子追上前, 想仔细看看他……想再见他一面。最终却被霍韵的保镖无情拦下来挡在电梯门外。
“已经脱险了,就没事了, 别担心。”沈淮川和季扬安慰她, “现在见不到也不怕,等他醒,就好了。”
他们将她送回了家。
一夜难眠。
第二天一早,夏树就得到消息,霍家夫妇与霍老先生得知此事,已连夜从南川赶往帝都, 守到霍靳珩的身边。
发生这样大的事, 惊动霍家是必然的。
只是她很遗憾, 她更见不到他了……霍家人一来,他的身边每天都守着很多很多人。
那天暴雨过后, 夏花零落。帝都空气转凉, 再未回升到原先的气温。
夏树去过医院。
可无一例外, 她接近不了VIP顶层。
霍家人为了让他静养,在整个三十三层内外都安排了保镖轮换看守。每天除却必要的医务人员,其他人只有在被允许过后才能在规定的时间内去探病。
她只好就站在住院部的大楼下,努力望一望三十三层的窗子。想象此刻他在里面,她知道他在里面。
雨又下起来的时候,夏树独自去了一趟霍靳珩的公寓。
自从霍靳珩上次回南川,夏树就没再来过。
她站在公寓的门口,拇指只在电子锁的屏幕上轻轻一按,公寓的门就轻“咔”一声开了。
她走进去,环视着整个冷白色空荡荡的屋里。
那日她走之后,他应该又打扫过,整个房间冷清得一尘不染。
一双小小的新拖鞋摆在玄关处,粉红色,上面画着小兔子图案。
夏树一顿。
有两颗小树放在玄关的鞋柜上。一颗白色,一颗绿色。
几天过去了,小树树干上的晶体已经全部结了出来。歪歪扭扭的白色小树静靠在笔直的小绿树身上。两棵小树互相依偎。
看见那双拖鞋和小树的一瞬,夏树所有的坚持强忍全部坍塌崩溃,忽然捂住心口蹲下身泣不成声。
……
——“你是女孩子,女孩子不能着凉,要记得知道吗?”
——“这个叫珩小白,这个叫树小绿,等他们结出来,一定特别漂亮的!”
——“你,你会回来的吧?珩小白和树小绿还在等着你呢!”
——“会。”
……
他回来了,他按时回来了。
可是……
寂静的公寓,呜咽声难以忍住,夏树抱着膝盖将脸埋在臂腕里,拼命哭,用力哭。
她手掌还抵着胸口的一枚小玉坠,按在肋骨处生生地发痛。
她的胸膛里面也疼,眼泪和哭声更像是开坝的洪流止也止不住。
阿珩……
他受伤了。他又因为她受伤了。
原以为,她长大了,即便她再也护不住他了,她起码可以保护好自己,让他放心。
可是原来,她根本谁护不了,她连她自己都护不了。
她哭得太厉害,又眩晕,连有人输入密码开门都不知道。
直到身后隐隐约约有一声关门响,夏树才懵头懵脑地抬头,抽搭搭地回眸。
沈淮川站在门口,讶异的神色怔怔看着她。
-
沈淮川和夏树走在医院走廊。
沈淮川这次突来霍靳珩的公寓,是受霍靳珩所托,回来取两样东西给他。他要他拿的东西是颗小白树和小绿树,正是珩小白和树小绿。
得知他已经醒来,夏树放了心。
又听说他是让他将珩小白和树小绿带去他身旁,夏树的眼眶又倏然酸涩,满腔情绪无言诉说。
他都已经受伤了,却还在记得。
沈淮川说可以和季扬偷偷安排他们见一面。
如今霍家人全部聚临,霍靳珩身边每日被守得极严。便连沈淮川季扬秦野他们,也不是随时想见就能见。
霍老对此次意外的发生极震怒,目前有了些迁怒的意思。虽然并未明令说禁止夏树去探,可这个节骨眼,几乎没人敢放她进去冒险。
往专属电梯的方向走着,沈淮川说:“现在他醒的时候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