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貌而简白。虽不让人尴尬,但不免还是令人伤心的。
沈淮川说,霍靳珩的心里有个人。
一个对他很重要、重如生命的人;一个和他的过去紧密相系、却不小心走散了的人。
别人的过往未曾参与过的人到底无法感同身受。秦野始终不明白,都这么多年了,他干嘛非要这么执着。
秦野说:“唉,真不是我说啊二少,这些年你一有空就往青城跑,一次都没找到,你不是说她们家出事了吗?当年都没找到,都这么久了,就更难找到了吧。”
“要我说啊,按理说她们家出了那么大的事,不是举家出国也得改名躲债,更难找到了。你和她失联,不也是她先不和你联系了吗?说不准她早就和别人——”
他话没说完。
霍靳珩抬眸直直望向他,两道视线锐利如电,透着森寒。
秦野心下意识一悚,闭了嘴。
男人面无表情,静看了他两秒,起身拿起椅背上的衣服,“走了。”
语气不冷不热,头也不回直接走出包厢。
秦野看着他的背影。
“哎,生气了?我说的也算是实话啊,完了完了,惹生气了唉……”
“每个人都有不能碰的底线。”季扬在旁边慢悠悠地啜酒,“像你,糊是事实,那我指着你叫你糊.逼,你乐意不?”
秦野又“我靠”大呼了一声。
-
霍靳珩在帝都的住宅是君昱旗下的产业,一间高档公寓。
客厅很大,因为天顶高,就将空间显得十分空旷。加之整个房间色彩少,装饰少,东西更少,就更映得清清冷冷。
站在落地窗前,霍靳珩长久望着遥远街道上的瑰丽车流。
他没开灯,窗外万家灯火璀璨,能将客厅照得薄雾般清明。
过了良久,他静静垂睫,望向自己的手边。
手边是一个旧盒子,看外观已有陈年,但保存得极好。他指尖从木盒的边沿缓缓滑过,然后打开,动作极轻极慢,像是面对着十分宝贝的珍宝。
盒子里放的却是一些旧物,有中学时同学赠送的钢笔、本子、同学录……
他将那些东西一一拿出来。看见搁在最下面的东西。
童话书、小风车、糖果……相册。
拿起那本相册,霍靳珩摩.挲着相册已泛黄的硬外壳,缓缓打开。
——“阿珩”
一张张地看过去,霍靳珩唇角不自觉轻弯,手掌不由自主轻扣住自己的领口。
衬衫的衣料下,是一个凸起的小项坠。从外观看不出,手轻轻一按,就能咯得人胸肋生疼。
手机忽然震动。
他微顿,将相册仔细阖好在盒子里放好了,才接起,“喂。”
“二少。”来电的是他的助理周嵩奇。
“说。”
“已经照您的意思,拜托刘局去查过了。经查全国名叫‘夏树’的人共有32例,女性28例,其中根据您所提供的她的家庭成员信息所符合的……”
他的呼吸不自觉放轻,握着手机的手微微收紧。
周嵩奇道:“一个都没有。”
“……”霍靳珩的面色很淡很淡,语气也听不出失落,“我知道了。”
只是嗓音有些哑。
周嵩奇停顿两秒,接着说:“另外,明日飞往青城的机票已为您订好,照您的吩咐订了首班,上午十点。”
“好,辛苦了。”
“二少……”挂断前,周嵩奇还是忍不住开口,“刚刚大少致过电,说您已回国,还是希望您近几天尽快将交接落定,这个时间去青城,会不会……”
“我哥那边,我会去说。”霍靳珩说:“放心,我不会误事。如有后果我全权承担。”
挂掉电话,霍靳珩静静阖上眼,胸口冰凉。
……
当年夏树失联,他知道夏家出事时,已经晚了。当他孤身一人赶回到青城时,见到的就只有被封条封锁了的空房子,人去楼空。
那年冬天,可真冷。
他找到沈淮川,可沈家也不知她们一家的踪迹;他无数次地拨打她与每个人的手机,得到的结果无一例外全部都是已关机;
他走投无路,乞求爸妈和爷爷动用霍家的势力去寻。无疑,一无所获。
这些年他每一时,每一分,每一秒,从不曾放弃过。哪怕到了欧洲,他仍派国内的人定时去青城,定时汇报寻找的消息。
她的号码已成空号。但他仍坚使用着最初的电话号码。她给他发的每一条消息,说过的每一句话,都还在他的手机里小心保存着。日日回顾,夜夜翻寻。就连标点他都已能倒背如流。
他想,当初既然是她先失去了联络,那么她找他,总比他找她要容易许多的。
他心里一直抱着这个小小的希望,她会来找他的。
只要她想找他,她随时都能找到他。
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