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傅明修对檀越十分无语, 但有件显而易见的事情还是要承认, 檀越将他劫出水牢这件事,的确消除了他和左斯淮之间最重的一层隔阂。
从前傅明修无论对左斯淮说多少遍爱慕, 左斯淮是一个字也不会信。傅明修也知道,指望左斯淮能相信一个从前千方百计取得他信任后要了他命的人的人, 别说可不可能, 简直是可笑。
他只是在等待一个契机,或者用时间去证明。
“你当真不爱檀越?”左斯淮还是忍不住问他。
此时陆岚见他们的确关系不错, 又在傅明修的驱赶下已经离开了。折腾半天,傅明修也饿了,左斯淮带着他去了偏殿吃饭。
“你怕我跟檀越一起串通好骗你么?”傅明修一口咬着虾滑, 挑眼瞥着左斯淮。
“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左斯淮似笑非笑, “毕竟我很早就知道, 你是一个极有耐心的人。”
哪怕是面对曾经作为普通人的他, 傅明修也费尽了心思——他本大可直接将那个左斯淮囚禁起来,培育出他想要的灵骨。反正当时的左斯淮, 是个哪怕消失也不会有人在意的存在。
“如果我身上还有什么利益是你想要图谋的, 你就算再花个十年, 我也不会意外。”左斯淮边说,便蹙着眉拿起帕子,擦掉了傅明修嘴边的油渍。
颇有种说着最狠的话, 做着最从心的事的既视感。
“我还能从你身上图什么, 有什么东西是你有而檀越没有的?”傅明修无奈, 把虾滑吞下肚。随后他瞪大眼睛, 赞道,“这个虾滑好好次!你也来一个!”
说着他殷勤地夹了个虾滑给左斯淮。
“先把虾滑吞下去再说话。”左斯淮有些嫌弃,随后又转回正题,“从表面上看是没有,但是这谁知道呢?就像道体的灵骨可以让精神寂灭的人复生这件事一样,当初只有你知道,是你找了几万年的答案。现在我虽然没了灵骨,不再算是道体……但还剩什么东西,有什么用,我也不知道。”
“好吧好吧。”傅明修撇嘴,“是有一点道理啦,你还真不好糊弄。”
“十年不行就二十年,二十年不行就五十年一百年……我能活多久就用多久来证明,这样总可以了吧?”他说。
左斯淮勾了勾唇,说:“看你表现。”
“你这样好渣啊……”傅明修不满,“像那种不主动不拒绝不负责的渣男。”
“随你怎么想,你不乐意就自己回大衍天吧。”左斯淮耸肩,无所谓道。
傅明修突然放下了碗筷,猛地站了起来,说:“那你给我两块能量石,我现在就做传送阵回大衍天!”
“你敢!”左斯淮抬头看着傅明修的眼睛,语气是说不出的危险。
“你看看,你看看。”傅明修坐下,撇嘴道,“说的硬气,还不是舍不得我走。”
…………
到了晚上的时候,傅明修问左斯淮他住哪,左斯淮似笑非笑地问他:“你想住哪?”
“那水牢上次不是被弄坏了么……”傅明修吞吞吐吐地说,眼中全是暗示。
“哦。”左斯淮点头,“那水牢是我为你特制的,的确独一无二,坏了就没有替换的了。”
傅明修:“~~~”
“但是苍晦内部也有不少牢房,虽然安全性没水牢那么高,但也凑合。地牢、思过崖、禁区……你喜欢哪一个?”左斯淮话锋一转,又说道。
傅明修:“……”
他先前有些得意的表情顿时跨下,面无表情地说:“你再这样,我就要闹了。”
“那你说你要住哪?”
“跟你住!”傅明修又瞬间活跃起来。
“那看你表现?”
“要啥表现?我腰细活好会暖床够吗?”
“……”
当晚,傅明修还是顺利地睡在了左斯淮的床|上。
他兴奋地打了个滚。
身旁的人拉着他做了个运动。
累,睡了。
…………
两人就这样稀里糊涂地过起了日子来。
这个“稀里糊涂”主要是针对左斯淮,他也不知道为何自己突然就跟傅明修这家伙心照不宣地冰释前嫌了。
他曾经以为自己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他。
这样的疑惑和违和感压在左斯淮的心底,大多数的时间,他的内心都被一种轻而柔软的东西填充的,曾经那九年行尸走肉的经历被泡澡了时间洪流的最末端,像一场梦,一场噩梦。他好像回到了最初那两年,每天都被幸福充斥着感官,像一场生怕醒过来的美梦。
只有很偶尔的时候,那个叽叽喳喳的家伙短暂地离开一下,那个疑惑才会艰难地从心底爬上来。
随之而来的没着没落的不安。
但正如傅明修所说,一年、两年、十年、二十年……他始终如一地爱着自己,就像自己很少说出口的同样的情感一样。
那种疑虑和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