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连疼痛都不敢相信。
银霜月深呼吸后转回身,又坐到了床边上,伸手隔着被子拍了拍银冬,轻声道,“睡吧,长姐在。”
睡吧,长姐在。
这句话,曾经一度陪伴了银冬所有寒冷湿凉朝不保夕的夜晚。
这句话暗示着一件事,那便是无论睁开眼面对的是什么,亦或是闭上眼之后便再也不能睁开,他都不是一个人,有长姐陪着他。
不过自打他登基之后,便再也没听到长姐说这句话了。
这句话就像是一个魔咒一般,几乎是银霜月的话音一落,银冬立刻就放松了,浑身紧绷的肌肉和精神一起松懈下来,沉入了香甜的梦里。
不过饶是他都睡熟了,那两根手指,却还是不依不饶地揪着银霜月的衣角,银霜月隔着被子轻拍了几下银冬,坐在床边手支着桌案,正昏昏欲睡,外面人突然传来平通和任成轻手轻脚的声音。
任成抱着奏章放在桌案,叹息道,“陛下身体抱恙,这奏章越积越多,若是待陛下好转,怕不是又要彻夜批复了。”
平通闷闷地嗯了声,“只盼陛下能早些康健,再是年轻,也经不住这般消耗。”
银霜月侧头看了一眼银冬,见他彻底睡熟,这才起身,将他两根挂在她衣袍上的手指摘下来,塞回了被子里。
银霜月走到了外间,确实看到桌案上堆积了很多的奏章,银冬心思沉重,从不许重要奏章经过臣子之手,有些甚至地方官员的参奏都可直接承报天听。
银霜月也曾同他说,奏报大可经三公之手,筛选之后再将真正的国之大事,由他亲批,银冬却只是笑笑,说他现如今还年轻得很,累些不怕。
其实他只是还没完完全的掌控所有,需得等他慢慢地,一点点地织就一张只供他所用的网,才可真的放心不必将所有权利都抓着不放。
银霜月也理解的,但是理解归理解,真的看到那么多奏章堆在桌上,却还是有些头皮发麻。
银冬这一病消耗不小,病去如抽丝,康复需要时间,这些堆积起来,他这病还能好吗?
银霜月走到外间平通任成对她施礼,银霜月走到桌案前,随便翻了翻,她识字不多,想了想,便看向任成,“你来念。”
任成懂医毒,医书晦涩,懂那个自然识文断字。
不过任成一时间没听懂银霜月的意思,等到银霜月坐在桌案边上,拢了袖子提笔,又指使着平通研磨,任成这才震惊地和平通对视一眼,对着银霜月又施一礼,却没动。
他们都知道长公主乃是陛下最亲近之人,但是这国之大事,长公主一介女子,如何能……
况且没有陛下圣谕,他们不敢动奏章,更不敢配合长公主处理国事。
银霜月提笔的姿势都很别扭,她就不擅长这玩意,好在奏章这东西,只要知道其中意思,同意画圈,不同意打叉就行。
可是她提笔半晌,却不见任成读。
银霜安抚他,伸手拿一本递给他,“不需咬文嚼字通篇朗诵,只说大致内容就好。”
但是任成哆嗦着手,却还是没接。
银霜月这才看懂,笔尖上一滴血色墨汁,滴落桌面,她叹口气,放下了笔,用布巾擦了擦手,接着拽下了自己腰间的双鱼环佩,又在自己的脖子上拽出一根绳子,绳子上拴着的也是玉。
“你看好了。”银霜月将脖子上的玉佩塞入双鱼佩中,接着瞎转了转,递给了任成。
“看看。”银霜月用布巾抹掉了桌上滴落了墨汁,不抬头,也能知道任成的眼睛定然是比银冬盯她时瞪得还要大。
这玉佩单独佩带无甚稀奇,顶多是样式花哨的玉佩,但是合在一处,又转动两处,任成拿起一看,“噗通”一声,膝盖一软跪在地上,抬头看向银霜月的视线,如同见鬼一般。
这三拼两扭拼出来的东西,竟是——帝王印章。
只要将其染上墨汁,平平地在纸上印下,便是真真正正的帝王印章,手持帝王印章,不仅处置国家大事,便是直接下达圣旨,无人敢质疑。
古往今来,帝王印章只一枚,毕竟这是能够操控大臣调动天下的东西,即便是昏君也不会允许任何人触碰的至高无上权利。
任成常伴君侧,绝不可能认错印章,况且长公主佩带的这东西,可是任成眼见着陛下亲手雕刻而成!
这可不能用一句亲厚来形容了,这……便是将江山,都送与了长公主的手中。
听说早古年间,有男女帝共掌江山,却未曾想……任成跪得膝盖都不知道痛了,对着银霜月俯首叩拜,接着哆哆嗦嗦地起身,将玉佩还于她。
银霜月微微笑了下,再度提笔,任成便立刻抓起奏章,快速阅览之后,对着银霜月道,“是羌州报灾患。”
银霜月顿了顿,想起前些日子两个聊过的雪灾,那其中却有羌州,不过只是被波及,大雪封山而已,不至于压塌房屋,这是看着临州得了好处,打秋风来的。
银霜月接过,翻开之后,提笔在上画了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