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 长恩伯府。
裴锦看了一下午的账本, 终于把这个月的账算清了。自从裴靖被封了长恩伯之后, 裴锦便没有再拘在家里, 在京城也开了一家羽绒作坊。
裴锦本不想这般做, 虽说他们裴家如今已经不再是云水县的农家, 甚至还成了新贵。可京城最不缺的便是世家豪门,裴锦便不想给裴靖惹麻烦。
因此,便一直待在家中, 只是心中到底郁郁。戚柒走了不久, 她便生了一场病, 太医说是忧思过重, 心情郁结导致的。
病后,裴靖便与她谈了一场。
在京城开羽绒作坊, 还是裴靖提起的。裴锦还想拒绝, 只是话未出口,裴靖便说了句,“别怕,一切有我在。”
她的二哥啊, 看上去清清冷冷,似是无情,可其实却是最多情的那一个。裴锦知道这是二哥心疼她,她想了整整一夜, 终是下了决定。
见过了这世间的美, 又如何甘心只困于后院这方寸之地?于是, 没多久,京城便多了一家羽绒作坊。
在开张之前,她特意让人精心制作了数套羽绒制品,献给了武帝。
京城地处北地,冬季甚冷。
这羽绒制品让武帝龙心大悦,还特别夸奖了想出这羽绒制品的戚柒,赏赐了不少东西。若不是戚柒不在,武帝甚至还想见一见有这般奇思妙想的女子。
许是裴锦天生便有经商的天赋以及有武帝的原因,短短时间,这羽绒作坊便在京城闯出了名头。
不少高门大户都来下了订单,生意好得不行。裴锦因此每天都忙得不行,好在生意进入正轨之后,她终于松快了不少。
裴锦扣上账本,抬头朝窗外看了看,发现天色已经黑了。
这时,敲门声传来,丫鬟恭敬的声音响起,“小姐,晚膳备好了。您可要现在用?”
“现在用吧。”裴锦站了起来,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地身子,边出了门边问道,“裕哥儿呢?”
“小少爷他……他……”丫鬟支支吾吾的。
裴锦见此,立刻便皱起了眉头,冷声道:“别吞吞吐吐的,直接说,他这次又闯了什么祸?”
她如今已有十六岁,威势渐重,再也不是往日那个矮小的瘦丫头了。
裴靖一般是不会过问府中事,伯府的一切家务事全是裴锦在处理。被那双与伯爷相似的凤眼盯着,丫鬟的心抖了抖,微白着脸忙道:“小少爷又与人打架了,这次打得是……吏部尚书家的小公子!”
裴靖成了伯爷,可谓一人得道全家享福。
裴裕便有了资格入国子监,裴裕刚满十岁,便被裴靖送了进去。
可裴裕天生便不是个安分的主儿,裴靖在时,他还会收敛一些,不敢放肆。如今裴靖不在,他便无法无天了起来。
算起来,这已经是他这个月第三次与同学打架了。
裴锦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问:“他人呢?”
“小少爷在屋里呢。”
闻言,裴锦直接便朝裴裕的院子走去。刚走到院门口,便听见裴裕的房间里传来一声声的惨叫,“哎哟,哎呦,轻点轻点!”
是裴裕的叫声。
裴锦面色一冷,推开门便走了进去。
“……姐?!”裴裕正光着上半身趴在床上,见裴锦突然进来,登时被吓了一跳,连忙拉过旁边的被子把自己盖住,不满的嚷着,“你怎么进屋不敲门啊!我的身子都被你看去了,你个女孩子……”
话未说完,身上的被子便直接被裴锦一把掀开了,露出了裴裕身上青青紫紫的痕迹。
裴锦秀气的眉立刻蹙了起来,“这是谁打的?”
她本来是想教训裴裕的,可见着他背上的伤却是惊了一下。裴裕自小习武,虽然才十一岁,但他的身手对付成年人都没有问题。
吏部尚书齐家乃是书香门第,一屋子的读书人,与裴裕打架的小公子便是吏部尚书的孙子。年纪与裴裕差不多,长得瘦瘦小小的,裴裕一只手就能撂倒他。
按理说,裴裕是不可能受伤的。
裴锦起先以为是裴裕仗着武力欺负人,如今看来,事情怕是没有她想得那么简单。
裴裕抿着唇没说话,倒是他的书童应书红着眼回道:“小姐,不怪少爷,是那些人欺负少爷。少爷忍不住才与他们打起来的,他们太过分了!合起伙来欺负人,少爷差点就被打死了!”
说到这儿,应书咬牙切齿,眼泪都落了下来。
“别说了!”裴裕瞪了应书一眼,“是我技不如人,这点小事,有什么好哭的。再哭,本少爷把你扔出去!”
裴锦没理他,直接对应书道:“把事情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能进国子监读书的只有两种人,一种才学出众,另一种便是家世不凡。国子监中最不缺的便是高门子弟。
裴家虽是新贵,但在许多世家豪门眼中,便犹如那暴发户。裴裕自来不爱读书,因此成绩也不好,而且他自小习武,动作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