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渺突然笑着问阿秀:“大嫂那件梅花鸾鉴准备何时穿出来给我们看看?在仙衣坊的时候我就觉得大嫂穿上肯定好看,那件是冬装,过了年天就要一一天天暖和起来了,大嫂再不穿,岂不是浪费了大哥对你的一片盛情?”
阿秀今晚心情本来就不好。
刚刚才被薛氏添了堵,现在魏渺又故意哪壶不开提哪壶,眼看太夫人、魏松严都收起来笑朝她看来,阿秀心里一赌气,便直接朝魏渺喷起火来:“好好的除夕夜,妹妹为何非要提那旧事?我与你大哥犯了错,被皇上罚去山里砍柴半月,妹妹难道不知道?皇上都罚我了,我还要穿那件衣裳招摇,妹妹是想让皇上再罚我一次吗?”
阿秀平时太老实了,薛氏、魏渺都当她泥人一个,没想到她会这么硬邦邦地怼回来。
魏渺愣住了。
薛氏柔声道:“阿秀误会了,渺渺只是觉得你穿梅花鸾鉴好看,才随口问问的,若惹了你不高兴,我叫她给你道歉。”
阿秀刚刚怼完魏渺感觉心头那团闷气已经发泄出去了,听薛氏假惺惺的,公爹魏松严居然还赞许地点了点头,好像她故意往坏了想魏渺一样,阿秀便低下头,露出一副委屈的样子:“母亲这话严重了,我与妹妹是一家人,我怎会怪她?只是那件事京城人人皆知,妹妹年后也十三岁了,是大姑娘了,居然连我穿上梅花鸾鉴的后果都想不到,这是在咱们自家,若是换成外面,妹妹这么单纯无知,当众揭我的伤疤,到时候我一个小户女丢人不要紧,就怕别人笑话妹妹缺心眼。”
她居然骂她缺心眼?
魏渺气坏了,忍不住辩解道:“我才没那么傻,当众去提这个!”
魏沉虽然看不上阿秀,但此时此刻,他更讨厌薛氏母女。
魏渺自乱阵脚,魏沉冷笑道:“既然你不傻,今晚为何要提梅花鸾鉴?故意找大哥大嫂的茬?”
魏渺早接到了母亲的眼色,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魏渺什么都不辩解了,转身朝魏松严哭了起来:“父亲,女儿只是无心之言,没想到触怒了大哥大嫂,都是女儿不好,请父亲责罚。”
魏松严相信女儿心地善良绝非搬弄是非之人,都是长媳阿秀仇视继母,才故意将女儿往坏了想。
但阿秀那番直白难听的话也有些道理,倘若女儿在外面也这么口没遮掩,丢人的是整个魏家。
“知错就好,以后无论在哪,都该学会谨言慎行。”魏松严教导女儿道。
魏渺啜泣着点点头。
薛氏也自陈己过,保证以后会严加管教女儿。
魏松严摆摆手,瞥眼悠哉喝酒的长子,不想再多追究。
太夫人看得比魏松严更清楚。
吃完年夜饭,魏松严送老母亲回去,太夫人趁机给儿子上了一课:“薛氏惯会做面子活儿,老大老二又是不屑那些的,所以你总以为是他们兄弟俩心胸狭窄接纳不了薛氏,可今晚薛氏、渺渺所说,你仔细想想,哪样不是给他们俩添堵?老大夫妻的是明摆着的,老二那边,快春闱了他比谁都着急,薛氏还故意给他压力,说什么金榜题名的话,你想想你当年赶考的时候,喜欢听这些吗?”
魏松严迟疑了下,道:“薛氏可能只是一片好心。”
太夫人听了这句,就知道她的话已经比不过薛氏的枕边风了。
“随你怎么想吧,娘老了,懒得管你们的破事。”
松开儿子扶着她的手,太夫人领着身边的丫鬟自己回去了。
魏松严叹了口气,薛氏明明那么好,如花似玉的年纪偏偏对他一见钟情坚持嫁给三旬年纪的他,还为他生了一双儿女,如此情深,他宠薛氏一些,母亲怎么就不能体谅?
***
魏澜、阿秀、魏明珠也走在了回风波堂的路上。
魏明珠仰头看了阿秀好几次:“你今晚怎么这么大胆?”还有点小聪明,怼完魏渺迎上薛氏后居然知道装弱势可怜。
阿秀牵着他的小手,仍然带着一些火气:“我讨厌她们母女。”
以前也不喜欢,但母女俩没有直接欺负她,再加上她与魏澜是假夫妻,阿秀没底气怼回去。现在很多事情都不一样了,薛氏母女恶心她,有魏澜撑腰,阿秀就敢恶心回去了。
魏明珠见她咬牙切齿的,便道:“我也讨厌她们,不过她们只会阳阳怪气地说话,我懒得与她们计较,她们若动手,我定会给她们点颜色瞧瞧。”
他是男人,不屑与女人们逞口舌之能。
阿秀摸摸小男孩的脑袋,告诉他道:“明珠安心读书,你以后要像世子一样当官做大事,不值得浪费时间与她们扯嘴皮子。”她比较闲,这事她可以做。
提到父亲,魏明珠看向前面。
魏澜一路都没有说话。
到了风波堂,魏澜让寒生送魏明珠回去,他与阿秀去后院。
阿秀心虚地叫住他:“世子。”
魏澜回头。
阿秀垂着睫毛,双手不安地攥着帕子:“世子,我,我这几日不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