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的有道理,她也愿意遵守这个道理,可魏明珠就想坐在这个位置,她此时与魏明珠唱反调,回府后恐怕再难与魏明珠和谐相处。
这大厅里的人阿秀几乎都不认识,那些人喜欢她厌恶她都不重要,魏明珠才是最重要的。
她乖乖听话,魏明珠抬起头,趾高气扬地对魏渺道:“我们只答应舅婆会来,并没有说要陪舅婆坐一桌。你真是的,邀请别人之前也不问清楚,现在弄成这样,知道的相信你是好心办了错事,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故意羞辱她们呢!”
小男孩的声音又脆又亮,传遍了大厅每个角落。
平时与魏渺交好的闺秀们都恼这个私生子仗着魏澜的宠爱欺负人,但与魏渺不对付的闺秀却都轻笑起来,津津有味地看魏渺的笑话。
魏渺才十二岁,学薛氏的心机还没有学到炉火纯青,当众被魏明珠打脸,魏渺便要辩论回去。
但有人并不想她当众丢脸。
前排的雅桌旁坐着宁国公府的女眷。魏渺的嫡外祖母宁国公夫人进宫陪薛太后礼佛去了,今日过来的是魏渺的嫡舅母宁国公世子夫人。
作为薛太后的娘家,宁国公府比京城任何一家都注重颜面。
虽然魏渺是魏家女,但她的母亲薛氏是宁国公府的姑娘,魏渺丢人现眼说明薛氏不会教女儿,薛氏不会教,说明宁国公府不会教,所以宁国公世子夫人不能坐视魏渺出丑而不管。
“这点小事也值得你们计较,既然你大嫂坐了这里,你们小辈去坐后面就是。”
宁国公世子夫人淡笑着道,眼中却藏着警告。
魏渺终于意识到自己差点被魏明珠当成猴子耍了!
她咬牙瞪了魏明珠一眼,然后带着三位姐妹中的两位走到宜春侯夫人面前,有些委屈地道:“舅母,您帮帮我吧?”
说来可笑,宁国公世子夫人、宜春侯夫人都是魏渺的舅母,但因为薛氏是宁国公的小妾所生,后又嫁进魏家做了续弦,只是魏澜的继母,魏渺与魏澜同父异母,导致此刻魏渺叫哪位舅母都叫的心虚。
依宋清雅的意思,母亲就该不答应,让魏渺被迫赶走两位姐妹,里外不是人。
可宜春侯夫人作为长辈,她此时拒了,倒显得她心胸狭隘。
“坐吧。”宜春侯夫人同样淡笑道。
魏渺与她的姐妹同时松了口气。
安顿好两位姐妹,魏渺带着剩下的一位坐到了阿秀另一侧。
魏明珠还想再赶走她们,阿秀反握住他的小手,摇了摇头。
魏明珠撇撇嘴,给她面子。
经此一闹,魏渺暂时没有力气针对阿秀了,有魏明珠这个恣意妄为的私生子在,她投鼠忌器。
很快又有新的贵客到了。
议论声渐渐偏离了阿秀。
阿秀也终于有精神观察这间宽敞明亮的大厅了。
竞卖尚未开始,仙衣坊安排了琴女弹琴,奇怪的是,琴女与她身边静立的侍女都蒙着白色面纱。
阿秀小声问魏明珠:“她们为何都蒙着面?”
魏明珠哪里知道,胡猜道:“长得丑不敢见人吧!”
整间大厅就他一个小男孩,他声音又脆,琴女旁边的白裙侍女都听清楚了。
她低垂的丹凤眼中浮现点点笑意。
***
受邀的宾客都到齐了。
仙衣坊的东家姓佟,是个四十来岁的女子,容貌寻常却透着一股圆滑精明。她笑容满面地表达了对诸位贵人的欢迎,然后拍拍手,便有身穿青色长裙的舞女们沿着楼梯鱼贯而入,随着琴弦翩翩起舞。
这是竞卖开始前的节目。
舞女皆蒙面纱,露出一双双顾盼生辉的妙目,她们水袖翩跹,摇曳生姿,仿佛天上的仙女,美丽又神秘。
阿秀看得如痴如醉。莲开一个人跳有一个人跳的美,十几个舞女一起跳,个个都美,阿秀竟有眼花缭乱之感,不知该盯着哪个看了。
魏明珠觉得很无聊,想与阿秀说说话,却见阿秀一会儿看这个一会儿瞧那个,浑似色/眯眯的纨绔子弟。
魏明珠皱起小眉头,不解她一个女人为何看舞女看得这么入神。
曲终舞毕,今日盛会的重头戏终于开始了。
在场的贵客年纪主要分成三个区段,十三四岁的妙龄少女、双十年华的新妇以及三旬出头的端庄长辈。
仙衣坊的三套华服,便是分别为这些少女、新妇、长辈打造的。
第一件展出的便是适合少女的华服,名为海棠蝶舞。
蒙面的侍女穿着华服踏阶而来,伴随着侍女轻盈的脚步,那华丽裙摆上的海棠仿佛在随风摇曳,栩栩如生的彩蝶也在翩翩起舞。
妙龄少女们不约而同地发出了赞叹之声。
她们手中肯定没有成千上万的银子,能否竞买这套海棠蝶舞,只能倚仗父母家族的宠爱。
阿秀一边欣赏华服之美,一边看贵女们纷纷喊价。
“两千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