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立难安,偏偏还要在门前枯等。
这炎热的天气,没一会儿他们就站得汗流浃背、脚跟生痛,偏偏怀桑看都不看他们一眼,更别提偏殿里暂时休息了,让他们更是咬牙切齿。
这一家子,就没一个好(惹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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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外的人抓耳挠心,殿中的阿好也没有了刚才在殿外的冷静。
事实上,她一进门,看着柳侯虚弱地躺在毛皮软垫上的样子,眼泪就盈满了眼眶。
“母亲,你身体还好吗?”
她走到垫旁,放下了手中的铜钺,跪在母亲的身前。
看着她进殿还不忘带着王钺,柳侯满意地点了点头。
“看样子,你是明白了我的意思?”
“是。”
阿好垂着头,应了一声。
“你若继承我的王位,要做的第一件事是什么?”
柳侯问。
“练兵。”
阿好声音丝毫没有起伏。
“练兵做什么?”
柳侯又问。
“立威,立功,立言。”
阿好回答。
她母亲做不了的事,她来做。
“若国中有人阻止,你该如何?”
柳侯紧紧地盯着女儿。
“杀人。”
阿好看向手边的铜钺,眼中只有坚定。
“很好。”
柳侯开心极了,大笑抚掌。
“想要接受我权柄的人,就要有能杀人的胆量。”
她将自己之前告诉怀桑的话,对着自己的女儿又说了一遍,态度却大为不同,明显欣慰不已。
“二十年了,我们已经做好了所有的准备。”
她握着女儿的手,一字一句地说:“我们的兵库齐整,我们的男人健壮,我们的女子能耕善织,我们需要的是一个能打胜仗的统帅。”
“能阻拦我们的人被长久以来的繁华迷乱了双眼,既没有骨气,也没有了血性,他们铺就的富贵滔天,正好拿来给你祭旗。”
阿好将母亲的教诲牢记于心。
“但我们还缺一样最重要的东西……”
她看着阿好,眼神清醒,没有老人该有的浑浊模样。
“‘大义’。”
阿好脑子里有什么一闪而过,她何等敏锐,立刻就抓住了。
“现在新王继位,正是需要立威之时。”
她毫不犹豫地回答,“殷国迁都二十年,政权跌宕,王权旁落,诸侯国多有不听宣召的,更有不少断了朝贡。我庞国作为殷的诸侯国,我作为子姓之女,该为主国分忧立威,荡平那些身怀异心的方国。”
“但是殷王新继位,位置还没坐稳,并没有兵粮给我们,如何?”
柳侯含笑问道。
“既然是为宗主分忧,怎可让大王烦忧这些俗物?只需王节指向之处,我庞方甘为先锋,自然是自备兵粮车马,只待日后论功行赏。”
阿好脑子转得极快,回答的毫无阻滞。
庞与周围邻国的国界已经确立几十年了,想要得到新的土地,就必须通过战争的手段兼并和掠夺。
可庞现在是殷的诸侯国,想要拓展疆土必须有名正言顺的理由,诸国之间不可“不宣而战”,否则会被视为“不义”,会被群起而攻之。
如果没做好和周边一起开战的准备,庞就只能忍着,不能先动手。
但如果用的是“殷”的名义,则无人会指责庞人“无义”。其他方国不但不会阻拦,还会跟着庞一起出征,好分一羹。
到时候,殷国只是出个“大义”,连兵粮都没给,功劳自然是庞最大。
国内还活着的那些老人早被当年那一战打怕了,失去了背水一战的信心,他们不愿和周边国家打仗,却更不愿和殷人打,只要阿好从王都带着王节归来,他们再心不甘情不愿,也只能遵从新王的命令。
路已经铺好了,可柳侯已经是个废人,这条路只能阿好自己走。
“你绝不能败,你必须胜!”
柳侯已经等这一天等了太多年,她已经迫不及待看着女儿的鸮旗席卷天下的那一天。
“这是生存之战,庞国的存续,在此一搏!”
“如果你失败了,我们也迟早会拱手让出我们的土地,我们的宗庙和巫殿会被毁弃,我们的子民会沦为奴隶,我们曾经拥有过的所有珍宝,不过是他人祭天时那滔天功绩里的一抹祭词……”
“我不会败。”
阿好跪在柳侯的面前,想起自己身负的预言,背脊挺得笔直。
“我女好向天起誓,庞国的危机一日未解,我一日不会留下子嗣。若违此誓,天地鬼神共弃之!”
对于可以“请神”的庞国来说,这是最重的誓言了。
“记住你自己的话!当你带着殷的节钺从王都归来,你将打造属于自己的王钺。”
柳侯躬身从地上握住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