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真不疼。
经过这半年来的精心调养,池回虽然仍旧无法直立行走,腿上的疼痛却早已减轻大半,再加上有0527的外挂帮忙,他现在当真是没有半点不适。
然而,想起那一碗碗苦到让自己怀疑人生的中药,红衣青年还是识时务地认怂:“我披了大氅,还是在吃暖锅。”
“都说了近来用药要忌辛辣,”冷酷无情地抽走对方手中的银纹木筷,男人偏头看了眼那红彤彤的汤底,“看来娘子还真是把为夫的医嘱当做耳边风。”
拢好青年身上的火红狐裘,他慢条斯理地在石桌旁坐下:“不过浪费食物非君子所喜,这一桌暖锅便由为夫亲自代劳。”
“霍景玄!”
“嗯?”慢悠悠地向暖锅里下着食材,习以为常的男人甚至连眼都没抬,“娘子可是要动刀?”
我只是想吃口火锅。
若无其事地收回按住刀柄的右手,识海中的池回眼泪汪汪,快穿局在上,有时候他真想定做个霍景玄牌木桩,好好利用对方来练练刀法。
将原剧本的进度提前两个月,意识到什么的红衣青年忽地开口:“他要死了?”
“就在明晚,”彼此皆知该死的是谁,霍景玄也没有藏着掖着地去绕圈子,“贺昭明预备逼宫篡位,娘子可有兴趣去看看这场好戏的落幕?”
——看不惯主角攻藏在雷厉风行下的公正仁厚,老皇帝其实更属意性格最像自己的四儿子,在他看来,那把龙椅是谁都想抢的宝物,若想让贺家的统治千秋万代,日后继位的子孙就必须孤家寡人地怀疑一切。
没有信任便没有背叛,冷酷无情,将人心当做帝王权术的战场和棋子,这便是他所信奉的为君之道。
对于出现在剧本中的各类三观,池回不想了解也不想评价,只是从贺昭明登基后宸朝的发展和民间的反响来看,大多数人好像还是更喜欢这种有底线的君王。
“明晚……”从纷乱的思绪中回神,青年屈起食指敲了敲膝盖,“听闻四皇子近来得到了杜相的支持,三皇子那边可有十足的把握?”
对所有的环节烂熟于心,男人就着对方的杯子抿了口酒:“放心,他不会拿林青竹的命去赌。”
顶住各方压力不纳侧妃,贺昭明对林青竹的深情日月可鉴,要知道,在这种八仙过海各显神通的紧要关口,健康的男性子嗣无疑是一个足够巨大的筹码。
“或许吧,”回忆起曾经那个让父亲忠心追随的年轻帝王,抚摸着绣春刀鞘的青年淡漠垂眸,“坐上那个位置的人总是会变的。”
命运线化成的剧本只会记录到主角攻受最幸福的一刻,没有真实地经历过,谁也不知道主角们最后的结局是什么。
“我不会变。”
一把握住青年冰凉的小手,霍景玄轻轻地在上面拍了两下:“待到一切尘埃落定,为夫便带着娘子私奔出城去躲清静。”
“江南水乡、无边大漠、还有那能策马狂奔的茫茫草原……等为夫将娘子的腿疾医好,我们便一起去看看京都外的广阔天地。”
分明为男人勾画的隐居生活感到心动,红衣青年却还是冷哼着开口:“以你这点三脚猫的功夫,怕是刚出门就要被各路匪徒劫道。”
“所以才需要娘子来贴身保护,”坦然承认自己在武力上的不足,霍公子若有所思地眯起凤眸,“到了那时,娘子定然要稳稳抱着为夫骑马才行。”
“对了,前些日子刚买了些新的风月画册,这在马上似乎也颇有讲……”
“铮!”
花纹古朴的长刀忍无可忍地嗡鸣出鞘,干脆利落地将男人束发的系带斩成两段,早有预料地从怀里摸出玉冠,霍景玄熟练地整理好仪容,接着又淡定地将涮掉辣椒的肉丸夹进青年碗中:“气大伤身,娘子吃菜。”
拼命抗拒火锅诱惑的池回:真想砍人。
……
真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