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眼有些发了红。
偏过脸去,不愿意再去看他。
沈博宗有一瞬间的失神,似乎很遗憾。
他喘息了两口,才开了口:“我……我只是想你以后不要像我一样过得那么累……”
沈祁嘲讽地笑了声:“我不需要你的任何东西,而且……”
他再次凑上去,帮沈博宗理了理刚刚被自己拉乱了的领口:“那些东西,已经没有了,你已经一无所有。”
“我会帮你办理好转院手续,让你回国,去一个没什么人的地方,如果你不提前死亡,那么你的下半辈子,会在那里度过。”
也就是通俗意义上的“软禁”。
说完这话,沈祁又退后了。
他不愿意离沈博宗太近了。
血脉至亲的联系,让他现在无法正常地呼吸。
沈博宗反应了几秒。
突然哭了起来。
他哭得并不安静,抓着被子,用了所有的力气扔了枕头,但是没有往沈祁的身上扔:“不可能,怎么会没有了呢,那是你的,那是我儿子的东西,他们怎么可以抢走……他们是坏人……我儿子呢……栖栖,是爸爸对不起你,爸爸没有看好你的东西……”
沈祁背过身去,听着他断断续续地说话,听着他哽咽的哭声,心脏的位置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
“你没有对不起我。”
那些过往的伤害,他都不曾在乎。
“你对不起的,只有祁晚韵一个人。”
沈祁永远无法理解,为什么沈博宗会因为祁晚韵的死而疯了,却可以在祁晚韵怀孕生子以后频频出轨。
但是他也并不想理解。
病房的门隔绝了房间内的哭声。
“对不起,抱歉,我不是故意要偷听的。”苏芽低着头,小心翼翼擦拭着眼泪。
沈祁看了她一眼,偏过头:“没事。”
他沉默了片刻:“你会和他一起吗?”
苏芽知道沈祁在问什么,毫不犹豫点了点头。
沈祁并不意外她这个答案。
强迫自己露出抹笑意。
“再见。”
他轻声道。
苏芽看着沈祁的背影,灯光将他的背影拉的很长。
她靠在病房门上,无声地留着眼泪。
从被沈博宗救下的那一刻,大概就已经注定了。
年少时不曾向往过爱情,年纪大了,却义无反顾爱上一个不爱自己的人。
也幸好她是个不婚主义,这辈子不会结婚生子,也甘愿陪在沈博宗身边和他一起老去。
哭了一会儿,苏芽又擦干了泪,像没事人一样,进了病房。
“博宗,别哭了,是我不好,不该出去这么久的,你想要什么,我去帮你准备……”
……
夜晚的风很凉。
沈祁出来的时候,被这风糊了一脸,冷的缩了缩脖子。
原本泛了红的眼睛也不知是不是进了什么东西,变得酸涩,就连鼻尖都开始发红发酸。
他啧了一声,仰着头去看天空。
他没有直接出去去找接应自己的人,而是坐在了门口的台阶上,吹会儿风冷静一下。
双手抵住额头,沈祁笑了起来。
嘴角尝到了凉意。
也许是太冷了,身子都有些发抖。
但是控制不住。
他并不想要对不起。
需要那句话的人是祁晚韵,但是就算沈博宗说了也已经没什么用了。
精神病大概是对沈博宗的惩罚。
他原本已经准备好再也不会去看沈博宗一眼,偏偏沈博宗还要拿祁晚韵的死来逼他。
都是算好的,沈博宗知道,这件事爆出去,沈祁会去找他。
他也知道,这样的结局。
他只是想见自己一面。
沈祁又笑了起来,只是笑声里带了些哭腔。
只是一分钟后,压抑的声音被打断。
沈祁的身上被披了一件长款的外套。
熟悉的味道一下子钻入鼻腔。
沈祁愣了愣,随后毫不犹豫转过身,抱住了对方的双腿。
没有再哭了,只是鼻涕眼泪都往对方腿上蹭去。
傅明渊原本准备蹲下来去抱住对方的动作僵在了半空中,片刻后,抬手揉了揉沈祁的头顶,声音里带着哑意:“别哭。”
沈祁吸了吸鼻子:“我怎么可能哭啊,哥哥,你怎么来了?”
傅明渊皱了下眉头:“是不是感冒了?”
沈祁还穿着短袖,又在门口坐着,他不知道沈祁在这儿坐了多久,只是进来的时候看到的是平日里张扬的少年这会儿却一个人,住院部门口的灯光映着少年的身影越发的孤寂。
沈祁摇了摇头,又在傅明渊腿上蹭了蹭,蹭鼻子。
离开的时候,对方裤腿上湿了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