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府内,元永清和长安侯已经叙了好一会儿久, 正好提及今日遇到元映的过程。
“如此说来, 得亏有你出手相救。”
“应该的。”长安侯笑笑, 比之前在元映面前嘴花花的样子看起来正经不少, “也是我和小映有缘, 回京来见到的第一个旧识就是他。刚看见他,我还道是哪家秀气的小公子, 原来是元伯父的儿子。”
元永清没听出长安侯的内涵, 以为他只是纯粹地奉承自己, 有些自豪地捋了捋嘴边的胡须:“映儿随他娘,确实比平常的少年郎秀气好看。”
长安侯正想趁热打铁,眼睛一瞥, 突然瞄见从外面进来的元映,注意力就被牵了过去:“小映可算进来了。”
元映看了他一眼,心底奇怪这人怎么突然就喊他喊得这么亲热。
因着长安侯的提醒,元永清也顺着往外看了一眼,见到元映进来, 不免作为长者带着训诫语气道:“爹跟你说过多少次,少和那延平侯之子往来, 他家一屋子汉人,关上门来都不知道他们在偷偷谋划些什么!”
元映不耐他这么说,仗着霸道任性的人设, 跟他老爹反驳道:“先帝时就已推行汉化, 让我们着汉服, 改汉名,用汉字,官员现在泰半都是汉人,再说姨娘不也是汉人?您如此偏见,让莲儿均儿他们如何自处?更何况风哥文韬武略,样样精通,他过一阵子也是要入仕为官的,您对他如此偏见,在朝上见面难道不觉尴尬?”
“你这孩子!这是一件事吗!”元永清难得见他如此妙语连珠,偏偏是故意跟他对着干时,他气得想摔杯子,旁边的长安侯忙帮他接过来续了杯茶,劝慰道:“伯父莫气,小映这么说也是为您好,日后那季庭风若真入仕为官,御史台怕是会趁机抓您把柄参上一本,虽不是什么大问题,但总归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因着长安侯这个台阶,元永清也不好当着外人的面再跟自己儿子置气,他努力平复心情,语气和缓道:“映儿你听爹的,绝对没错。”
元映小霸王似地哼了一声,并不当回事。
元永清还想说什么,管家正好过来请晚膳,他看了眼还等在旁边的客人,叹口气,不再与元映争辩这个问题,起身邀了长安侯一道过去花厅。
长安侯跟在中年男人身后,路过元映时,脚步一顿,故意凑到元映耳边笑道:“想不到小映在家竟然还是个如此叛逆的小魔头。”
元映退开一步,皱眉瞪他,“不要你管。”
语气也是非常凶,非常任性了。
男人挑挑眉,看着眼前这张牙舞爪的小刺猬,想到他刚才在季庭风面前乖得不行的样子,心底突然有些醋意,“你先想好该如何报答本侯爷的救命之恩,不然等会用膳时我就亲自跟伯父提亲。”
元映惊了,“你这人怎么这样!都说了我已经定亲了!”
长安侯简直就是臭不要脸大流氓!
男人看少年又急又气的样子,眼底趣意更甚,想逗弄他的手刚伸出去,前头的元永清正好回过头看他们在后面磨磨蹭蹭什么,他眼角余光瞥见,原本要落在少年下巴上的手便顺势往前一伸,装模作样地跟元映请道:“小映,走吧。”
元映才不理会他虚情假意的客气,把送他的鞭子重重甩到长安侯怀里,转头走了。
元永清看了直皱眉,等少年路过时又唠叨几句,让他对客人礼貌点。
元映原本就有些生元老爹的气,听了这句唠叨感觉更委屈,撅着能挂油瓶的嘴巴闷闷不乐地往花厅走。
“孟镜,没事吧?”元永清等长安侯走来,干笑着帮儿子圆场道:“映儿他就这么个脾气,还望你体谅些。”
长安侯握着没能送出去的鞭子,笑了笑:“哪里,小映他率性自然,我瞧着还挺讨喜。”
元永清宽慰了些,“还是你识大体。”说着,他也注意到长安侯怀里的鞭子,“这是?”
“原本想送给小映做见面礼,这鞭子随我多年,虽说不上是良弓利器,但也是个中上品,但小映可能嫌它破败,所以还是退还给我。”长安侯低下头,手指细细摩挲了下鞭子,表情看起来有些落寞。
元永清叹了口气,“还是你懂事,刚回京就想着送映儿见面礼,这小子被你救了,可能连救命之恩还没想好要怎么报答。”说着,他思及自己的私库,沉吟了会儿,道:“或者你有没有什么想要的天材地宝,只要我元家有,都尽量给你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