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握手变成一根绳子绑住两人,百里轻淼还真有点像导盲之人了。
闻人厄:“……”
这与他最初设想的不对,明明是“人群中一眼就能看到他”和“心意相通”已经做到了,为何相处模式还能如此僵硬客气?他竟没想到还有蒙眼这个办法!
难道当真是因为他没悟通第三点“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吗?可这究竟是一种什么感觉呢?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究竟是何意呢?”闻人厄自语道。
“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已经情根深种了。”他身后的殷寒江答道,声音有一丝抖,大概也是觉得这句话好笑吧。
“本尊知道字面意思,”闻人厄道,“但要怎么做到呢?吾等乃是修心之人,怎么可能不知道自己的心意,要等深陷其中才能发现?当真如此糊涂,还如何修心,如何悟道?悟道只有顿悟,从未有过‘不知所起’。”
“谁知道呢?”殷寒江的话语中透着一丝寒意,“大概只有深陷其中的人才会懂吧。”
这可怎生是好。闻人厄清楚要百里轻淼对贺闻朝死心是很难的一件事,他也没有强求百里轻淼移情别恋,但钟离谦爱上女主难道不是理所当然的吗?为何连他都不曾动心?
情爱之路上,魔尊知道的事情实在太少了。
他能够参考的只有原书,翻开《虐恋风华》,反复品味百里轻淼与钟离谦相遇时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不过书上的字迹在疯狂发生改动,闻人厄只来得及看了一遍,剧情就变成了新的。
两人为了逃出冥火坛,互相搀扶着,两个人共用一只眼睛走出房间。此时已经天黑,百里轻淼怕再遇到红衣人那样的鬼,便与钟离谦搭话:“也不知抓我们的是什么人,我师父是散仙,法力高强,当时我们明明走在一起,忽然我眼前一黑就晕倒了,师父也不见了。醒来后就躺在这里,有个病恹恹但略英俊的人在我的左眼滴了一滴血,还抽走了我的血。过了一会儿,又有一个生得阴柔美丽的男子喂我吃了个什么东西,我心口一痛,也不知道他们对我做了什么。”
钟离谦听到百里轻淼的经历,抿抿唇道:“为何只滴了你的左眼?”
“不清楚,他似乎是打算双眼都滴的,可到右眼时,忽然咳得不行,是突发急病吗?”
“那位应是玄渊宗冥火坛堂主师从心,他修人间七苦,苦人先苦己,他病痛缠身已是习惯,绝不可能突发急病,他就是疾病本身。”钟离谦解释道。
说话间,百里轻淼忽然回头,用仅剩的右眼紧紧盯着钟离谦,她右眼微眯,摸着自己的心口道:“奇怪,我为什么忽然满心疑虑,总是在怀疑钟离公子你呢?”
钟离谦:“……”
那是因为他在怀疑百里轻淼,同心蛊作用之下,百里轻淼受他影响,也疑神疑鬼起来。
钟离谦心中本还存有侥幸,希望他与百里轻淼只是眼睛被下了追踪咒,同心蛊另有其人。此时情绪共鸣,也绝了他唯一一丝侥幸。
同心蛊之下,所有情绪无所遁形,他必须与百里轻淼同一战线,否则二人断难逃离冥火坛。钟离谦本想着随遇而安,可闻人厄的做法令他心生危机。他身为钟离世家的继承人,将来要是因为同心蛊做出什么错事来,那还不如卸下重担,做一个散修比较好。
“百里姑娘,我先放开绳子,躲在一个地方。随后你解开蒙住左眼的布条,我要先确定你我中咒的程度。”钟离谦果断地说道。
唯有知晓一切,才能随机应变。
百里轻淼同意,她也想知道自己的眼睛究竟怎么了。等钟离谦藏好后,她解开布条,顿时左眼中仿佛看到一条线,她顺着这条细线转动身体,隔着一扇门竟看到了钟离谦,她的视线穿透了门!
“钟离公子,我看到你了。”百里轻淼道。
钟离谦从门后走出,百里轻淼又见大脸糊眼,忙又蒙起眼睛,保持独眼龙造型,并对钟离谦讲述方才眼中看到的事物。
“这咒术真是厉害,”钟离谦叹道,“取血之人就算逃到天涯海角,都会被人找到并看到,不受时间与空间的阻碍。”
“所以我眼中的血是钟离公子的?那我的血给了谁?”
“正是在下。”钟离谦知道不能瞒百里轻淼,坦然道,“谦之所以蒙住双目,也是因双眼只能看到百里姑娘,这双眼睛有与没有,已经没什么区别了。”
百里轻淼知道那种感觉,心中十分同情钟离谦,她尚且留下一只眼睛,钟离公子是两个都不能用了。
钟离谦感受到百里轻淼的同情,叹口气道:“百里姑娘,还有一件事要尝试下,你先努力想一下让自己情绪特别激动的事情。”
提起这个,百里轻淼瞬间想到了贺闻朝,顿时悲从中来,想起师兄与柳师姐今日就成婚了,现在说不定在洞房,她真的好伤心……嗯?她竟然不伤心吗?
百里轻淼摸摸心口,那种仿佛有根叉子穿胸入心,并在里面搅啊搅的感觉消失了!
“再想一下开心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