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思却是很高兴的。
她喜欢韩玉林, 他高大英俊,武功高强, 为人仗义, 又体贴入微, 实在很难不叫人动心。而且, 他看了她的身子,虽然是情急之下不得已,但是黎思已经认定他了。
本来还担心, 孟掌门会不会要把女儿许给他, 她是不是没机会了?山上的人都这么说, 她自然担心得很。虽然那位小师妹并不很上心的样子,但韩玉林实在太优秀了,难说孟掌门不会强行要韩玉林做女婿。
她没想到, 孟掌门竟是个慈爱的长者, 并不夺人所爱, 这让黎思意外极了, 喜悦极了。
婚期定在三个月后,黎思开始准备起自己的嫁衣来。江湖儿女, 不拘小节, 懂得女红的人并不多,但她仍是想穿着自己亲手绣的嫁衣, 因此连剑也放下了,一门心思准备婚事。
而韩玉林纵然心中不痛快,但是面对师兄弟们的恭喜, 还是不得不扬起笑脸:“谢谢。”
人后,笑意就落下来。
他不甘心。他总觉得,自己是被掌门摆了一道。他纵然跟黎思走得近了些,但也不是说不过去,黎思受了伤,又一心寻死,他去开导她,有什么错?而且,当初还是孟掌门要求的啊!
他忍不住想,孟掌门是不是那时候就看不上他了,所以叫他去照顾黎思?否则,怎么不叫别人去?比如七师弟,也是青年才俊,尚未婚配,为何不叫七师弟去呢?
倘若他早已经定下心,做出抉择要娶黎思,那么孟掌门这样说,他一定顺水推舟就应了。偏偏他还没有下定决心,孟掌门拍板定了,令他很是不快。
“师兄怎么来了?”一日下午,于寒舟正在房里写教案,就听到敲门声,抬头看见韩玉林站在门外,颇为惊讶,“师兄找我有事?”
韩玉林抬脚走进来。
他原本就生得高大挺拔,今日又刻意打扮过,愈发显得丰神俊朗。进门后,他看着坐在桌边的小师妹,不知是不是心境变了,他只觉得小师妹娇俏可人,便连那点体弱,也显得楚楚动人。他眸光闪了闪,在她对面坐了,低声缓道:“师父给我和黎姑娘指了婚。”
于寒舟便笑道:“恭喜师兄心愿得偿。”
韩玉林被“心愿得偿”四个字噎了一下。抿了抿唇,他垂下眼睛:“你也觉得,我是心愿得偿吗?”
声音低落,带着一股说不出的失落和怅然,令人不由觉得他受了委屈。
于寒舟眼底划过兴味,反问道:“难道不是吗?”
韩玉林这才抬起眼睛,深邃的目光注视着她:“师妹,我对你的心意,你竟不懂吗?”
于寒舟要被他恶心吐了。还当他来是做什么,没想到又是一肚子歪主意。
她低下头不说话,继续写教案。
韩玉林没想到她不接招,不禁一怔。在他想来,她或许会装傻,或许会不好意思,或许会难过,最多最多是埋怨指责他跟黎思走得近。
他万万没想到,她不接招。
“师妹?”他唤道,“你怎么不说话?”
于寒舟仍是不吭声,闷头写教案。
韩玉林唱的这出戏,是需要人接招的,她不接招,叫他满肚子的话都无从开口。
偏偏她不是故意晾着他,而是正儿八经写起教案来,叫他憋得难受。
“师妹,你竟一点不喜欢我吗?”他不得不开口道,“这么多年,我对师妹怎么样,我对师妹的心意,师妹竟一点没觉出来吗?”
“师妹!”他见她仍不抬头,便伸出手去,覆住了她的,强行按住了她的动作,“师妹,你这样,我很伤心。”
他清朗的目中充满了失意和痛苦,好像跟黎思的婚事,令他不得意极了。
于寒舟看了他一眼,忽然脸色一变,抬手捂住了胸口。紧接着,脸色煞白:“我的心,好痛!啊!来人,来人,快拿药来——”
她浑身无力,整个人往地上软倒,看起来犯病了的样子,吓了韩玉林一跳,顿时顾不得来意,立刻将她抱起来放在床上:“药在哪里?药呢?”
他翻着抽屉,没找到,便问床上的于寒舟:“师妹,你的药呢?”
于寒舟“病发”,捂着心口,话都说不出来,韩玉林没办法,冲出门大喊:“来人!来人!”
作为病弱的大小姐,于寒舟是有伺候的丫鬟的。只不过,丫鬟并不会时时刻刻守在她身边,这时便去洗衣服了。听到韩玉林的大喊声,丫鬟顿时回来了:“怎么了?怎么了?”
“小师妹犯病了,她的药放哪里了?”韩玉林急急问道。
丫鬟顿时顾不得跟他说话,冲进去翻出药来,倒出一粒,喂在于寒舟的嘴边:“小姐,小姐,你张嘴。”
于寒舟“虚弱”地张嘴,吃下了药丸。丫鬟这才松了口气,韩玉林也抹了把冷汗。
“师妹,你好些了吗?”他关切地问。
于寒舟看着他,咬了咬唇:“师兄,你别逼我了,求你。”
韩玉林脸色大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