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到了过年。
“我的舟舟长大了。”阮夫人慈爱地抚着女儿的头发, 柔声说道:“过了年,叫你爹好好给你寻个夫婿, 安安稳稳过日子。”
过了年, 于寒舟便十七岁了。在阮夫人看来,这时成亲是晚了的。但是有什么法子?前头两年全家人都身不由己, 哪有心思想这个?
如今日子安稳了,便要把招赘的事早早操办起来了。阮夫人都打算好了, 倘若寻到好男儿,也不必等, 简单操办下就是了, 尽量让女儿今年成亲。
于寒舟觉得还早, 她才十七岁, 身子骨都没长成呢。不过, 这些话却不必跟阮夫人说,先找着夫婿再说。等找到了,试他几试,倘若是个好人, 再商量着迟些成亲或者晚些圆房。
“嗯, 让爹给我找。”她笑着说道, “我是不管了, 爹看着找就是了, 爹的眼光我信得过。”
从前她打算自己找的,因此还假扮男子在外行事。后来出了那事,她的胆子小了一圈, 不肯再在外头晃荡了。
阮老爷抚须笑道:“好,好,爹给你找个顶顶好的。”
阮老爷是一定要给女儿招个好夫婿的。若对方不肯,抢也要抢过来,他心中暗道,至于缺德不缺德的,这孽障都算他头上,只要女儿有个好夫婿就行。
招赘的事有阮老爷操心,于寒舟便没什么心事,又宅起来了。
她想做一条咸鱼,阮夫人却不肯,时不时往外撵她:“玲珑阁出了新首饰,你去瞧瞧。”
“秀衣坊出了新花样,去瞧瞧有没有喜欢的。”
隔三差五,就把她往外撵。
阮夫人心里想着,女儿这两年扮男人,许多女儿家的乐趣都没享受到,很是可惜。因此,隔三差五叫她去外头逛一逛,把缺失的乐趣找补回来。
至于可能遇到的危险?阮夫人和阮老爷想得差不多,那件事已经过去了,太子殿下又允了不杀,他们不必刻意躲着。
再说,女儿做女子打扮时跟男子打扮大相径庭。太子殿下便是见着了,也想不到会是一个人。
再再说了,太子殿下是那么容易见着的吗?
由此,阮夫人不担心什么。尚公主的事让一家人的胆子都大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该来的总要来,何必小心翼翼过日子?
于寒舟被阮夫人撵着,有时赖过去了,有时赖不过去,便出门走动走动。
她还记得萧鸿远拜托她的,去素素的店里消费一下,支持下素素的生意。她没有跟素素抢萧鸿远,两家没有仇,以后还会是亲戚,因此每个月倒是会去两趟。
主要是素素开的美容店,真的有两把刷子,那种服务是家里的小丫鬟们都不会的,因此去的很开心。
素素也知道这是表妹,听说跟萧鸿远是青梅竹马长大的,比亲妹子还亲,因此待于寒舟很热情。一次,于寒舟做完面部美容,被素素邀请去吃饭。
“新出了九宫格锅底,很好吃的,走,我请客。”素素大方地道。
于寒舟肚子也饿了,回家也要吃,索性就跟素素去了。
刘宁办完事回来,从知味楼的门口路过。
目光不由得往门口看去,就见长得不俊秀,穿着也不鲜亮的小伙计在门口揽客,一时间想到了第一次看到于寒舟的时候。小小少年穿着鲜亮的蓝色衣衫,笑脸盈盈地招揽客人,一下子吸引了他的目光。
当时不觉得,现在回想起来,那时的周围一片灰扑扑的,只那抹蓝色鲜亮动人。
他抿了抿唇,收回视线,继续往前走去。然而余光注意到什么,猛地转过头,看向知味楼对面的火锅店。两名女子肩并着肩,笑着说话往里走。
他只看到了一抹侧影,脸儿白白,线条柔美,笑起来时唇角勾起的弧度,不知怎么,像是有什么在心中乱撞。
怎么那么像阮州?他心里想道,那个女子的侧脸,为什么跟阮州那么像?
“殿下,方才进去那女子,看着跟阮爷有点像。”这时,身边的侍从说道。
刘宁心中一紧,扭头看过去道:“你也觉得?”
侍从便笑道:“说出来有些不尊重阮爷,但小的瞧着,那女子大约是阮爷的妹子?真的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刘宁只看了个侧影,但是侍从却看了个全脸儿。
刘宁皱着眉头,心里咚咚咚的,跳得又急又乱。像是有只猫爪子在心里挠,挠得人烦乱。
侍从却被店里传出来的香味勾得直咽口水:“殿下要回府用午膳吗?自阮爷走后,殿下可没吃过火锅了,要不要进去尝尝?这是阮爷的表哥开的店面呢,也算是照顾阮爷了。”
于寒舟当驸马的时候,为人很是不错,刘宁身边的人都同她相熟,说话间便带了出来。
刘宁想了想,道:“那就进去吧。”
上了楼,他特意注意了下,坐在了那名很像小驸马的女子包厢隔壁。
可能这女子是阮州的妹子,刘宁心想,听听她说话,也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