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寒舟回到家, 先换了衣服。
重新穿戴成年轻小姑娘的样子,才去见了阮夫人和萧夫人。
“舟舟回来啦!”萧夫人见到她, 顿时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 拉过她的手, 满是笑意地打量一眼, 说道:“我们舟舟愈发出落得好了, 有大姑娘的样子了。”
于寒舟便笑道:“姑母好。有段日子不见, 姑母仍旧是明艳动人。”
“明艳动人能拿来形容我吗?”萧夫人嘴上怪着, 眼里都是笑意,“倒是我们舟舟, 可真是漂亮懂事。舟舟啊, 就穿成这样去酒楼的吗?哥哥也真是, 怎么舍得叫你抛头露面?”
于寒舟笑笑,不说话。
阮夫人道:“我们只舟舟一个女儿, 她爱做什么, 只要她高兴,我们不拦着。”
“女孩儿家怎么能抛头露面!”萧夫人有些不赞同,“似舟舟这样漂亮乖巧的女孩儿, 就该精精致致地养在家里,想要什么,都给你送到跟前来,多自在的生活?”
于寒舟笑而不语。
那不就是养在笼子里供人赏玩的金丝雀吗?高兴了, 逗一逗。不高兴了, 骂一骂。
她也向往优渥的生活, 向往精致的生活,但她要自己衔了草枝,搭建起一座结实紧固的笼子,锁和钥匙在她自己的手中。
“舟舟想在家,我们就养她。她不愿意,我们就给她遮风挡雨。”阮夫人说道,“老爷说了,舟舟高兴最要紧。”
萧夫人听得讪讪的,心底不受控制地升出一丝她自己都不愿意承认的嫉妒。这该是上辈子做了多少好事,这辈子叫人这般捧在手心里护着?
她到底是长辈,不好嫉妒一个小辈,很快说起来意:“舟舟要招赘,我上回听了,就记在心里,近来叫老爷和远儿都打听着。说到我面前的,都不是很如意。”
有的年纪大了,有的样貌不够好,有的自暴自弃落魄不堪,等等。
“这些都配不上舟舟。”萧夫人叹了口气说道。
阮夫人面色如常,点点头道:“是配不上。妹妹再找找,多看看,不着急。”
她平静的态度,让萧夫人愣了一下。她原以为自己说了这样的话,嫂子会心中不安。然后她再多说几次,次数多了,嫂子就慌神了,到时候她再提起原先的默契,嫂子多半就会应了。怎么,她看起来这样沉得住气?
“妹妹别急。”阮夫人反过来安慰她道,“本来就不好找,好的就更难找了,咱们早就心里有数的,慢慢来,看缘分。”
说着,她扭头看向身后,轻轻给她捶肩膀的女儿,不禁微笑起来:“我舟舟这样乖巧懂事,老天爷不会苛待她的。”
萧夫人万万没想到,嫂子想得这么开!叫她毫无用武之地!只得讪讪道:“那我再挑挑。”余光瞥见木呆呆站在一旁的萧鸿远,心里有气,暗暗扯了扯他。
萧鸿远是被萧夫人骂来的,萧夫人用孝道压他,说他不来就是忤逆母亲,是不孝,说舅舅待他一向亲近,他连上门探望都不肯,是没良心。萧鸿远没办法,只得来了。
这时被萧夫人扯了几下,心里知道萧夫人的意思,面上却装作不知,诚恳地道:“招赘是很难招到好的。但凡有些心气儿的,都不肯入赘。表妹不如仍是嫁人吧?你喜欢什么样的,我帮你掌掌眼?我同窗许多,个个都有出息的……”
他进门到现在一直不说话,一开口,就说出这样的话来,好悬没把萧夫人气昏过去。
事已至此,萧夫人连饭都不想用了,被阮夫人劝着,好歹用了几口,才回去。
“舟舟今日累不累?”送走了萧夫人和萧鸿远,阮夫人立刻关心起自己的女儿。
于寒舟笑着道:“累啊,怎么不累?不过,见的人多了,还挺开心的。娘,我今日见了一位极美的小姐,没见过的人,都想象不到人可以生得那么好看……”
她跟阮夫人讲起那名绝色女子,阮夫人听着,有些奇怪:“听你的说法,她派头极大,该是有钱人家的小姐,说不定家中不单单是有钱。怎么,却抛头露面,一点不遮掩?”
于寒舟摇头:“这便不知了。”
又说了会儿话,阮夫人困了,去歇息了。于寒舟不大困,又出了门。
先回了酒楼,看看有没有状况?被小伙计汇报,紫衣女子又是一筷子也没动,还留下一锭银子。那一桌菜被后厨和伙计们分了,按半价买的,银子都记账上了。得知紫衣女子走时提了自己,于寒舟记在心里,觉得这人还会再来。
她了解了状况,便出门去了。楼里生意稳定,等闲也没什么状况。她曾经说大话,要给阮老爷找几个大师傅,并不是随口说说,而是打算实现的。
京中富贵人家、权贵人家极多,几乎家家都养着厨子,随便拿出来一个,就是极有手艺的大师傅。但这些人,挖是挖不动的。于寒舟便想着,在市井中寻一寻,不必极有手艺,只要有一样拿得出手就可以了。
比如说,有人做包子极好吃,便可以跟人商量,愿不愿意卖配方?